第41章 恐惧像野草一样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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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p>

圣奥尼斯塔楼上的大钟又敲响了，那声音从一块块石砖和岩板的身体里传递出来，学校这个安静的夜晚被撩拨起一层层涟漪。</p>

可是小屋里，仍然是安静的，安静得如同新婚之夜遮着盖头独自等待的新娘。</p>

良久，一阵脚步由远而近，在小屋的门口停了下来。</p>

门开了一道缝隙，有微弱的光洒进来。连同，一道长长的影子。</p>

老尼尔森站在门外不远处，看着小雨阳进了小屋，叹息一声，默默地离开。</p>

每天都来这儿呆上一段时间，几乎已经成了这个男孩的习惯。周围的人，也都已经习惯了他的习惯。</p>

看着小雨阳这般，老尼尔森心有隐忧。只希望，不要影响接下来的丹尼赛就好。</p>

一月二十三日，还有一个月不到，比赛就开始了。</p>

对于丹尼竞技赛，任何针对性的准备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挑战。</p>

这是这项比赛的难点，也是它最大的魅力所在。</p>

只有一个方向，所有的挑战项目都与脑力有关，至于具体通过什么题型来呈现，在比赛开始之前除了主办方之外所有人都是一无所知。</p>

不过大体的方向可以自己去把握。根据以往的经验，比赛考验选手的脑力，主要从逻辑思维能力、观察力、空间想像能力和运算能力等来体现。</p>

所以外城区每个教会学校对于自己的即将参加比赛的学生，都会有意识地往这几个方向来突击锻炼。至于究竟能起到多大的影响，谁都说不准。惟一比较明显的作用就是，能够让参赛选手保持在竞技状态之中。</p>

老尼尔森对小雨阳的担忧正是来自于此。尽管圣奥尼斯也准备了一些锻炼脑力的项目让小雨阳去熟悉，可是效果并不是特别明显。倒不是说他没有这个能力，主要是他这些日子一直不在状态，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得提不起兴趣。</p>

小雨阳自己也意识到了，他也在调整自己。</p>

但是，留给他和圣奥尼斯时间，真的不多了。</p>

房间里，小雨阳坐了下来，身体斜靠着置放舱。</p>

他的眼睛在置放舱的显示灯下一闪一闪，倒映着整个屋子惟一的光源。</p>

把脸贴着置放舱，感受着舱体冰冷的温度和电流轻微的震动，小雨阳嘴唇微张，自言自语。</p>

“比赛还有三周就要开始了，可是我现在却完全没有把握。”</p>

“我以为我可以的，我以为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我都能接受，都要去尝试，可是，可是……”</p>

“阿姐，我怕。”</p>

“那天弗兰肯斯坦爷爷带我去了竞技场，所有人都因为暴力，因为死亡而欢呼。”</p>

“我不知道他们的神经是否和我一样，会感觉到疼痛。”</p>

“在现场的时候，我远远地看着。当看到被肢解的情形，我的眼睛生疼。那种冲击隔着老远袭打着我，甚至停滞了我的呼吸。”</p>

“我不愿意相信，那是你的世界。”</p>

“是的，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那里也不属于你。”</p>

……</p>

房间里的小雨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或许每个人的内心都藏着秘密，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惧。</p>

他像一匹过河的马驹，游到一半却发现再也游不动了。回头，来时的地方已经远去，彼岸，还遥不可及。</p>

恐惧像四周黑色的河水，不断挤压过来，令人喘不过气。</p>

这份恐惧，可能是失去，可能是孤独，也可能是无能为力，像野草一般疯狂地生长着……</p>

当塔楼的钟声再一次敲响，地下城即将迎来新的一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