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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的夜晚再一次降临,刚刚还热闹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p>
只听得见巨大的风机从遥遥的上空发出来的嗡鸣声。</p>
停放着阿兰的小屋里,小雨阳一如既往地坐在一旁陪着。</p>
抚摸着手上的米果画框,上面是他和阿兰的合影。只是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却笑得有些憨傻。</p>
“阿姐还是最漂亮的,就是笑得越来越少了。”小雨阳最近和自己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说给阿兰听,还是说给自己听。</p>
“你还记得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次被大胖子欺负,你后来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就差叫奶奶了。”</p>
“你说我是专门给你欺负的,其他人,谁都不行!”</p>
“哈哈,阿姐那时候可真凶,一点儿都不像女孩子。”</p>
“阿姐,再有一个月,幽星子估计就能开花了,你答应过我一起去看的。”</p>
“我这些天一直在学校,马上就要参加丹尼比赛了。我发现校长人也蛮好的,以前总觉得他贼眉鼠眼的,坏点子肯定也多,现在证明的确是这样的,哈哈哈……”</p>
“咳,咳咳——”</p>
小雨阳的自言自语被自己打断了,突然就笑不出来了。眼睛里噙着不甘和些许湿润,捂着嘴一声不吭。</p>
然后慢慢清理散落在相框玻璃面上的几滴血迹。</p>
可是没有纸,原本暗红色的血迹被手抹开,却越来越鲜红,越来越多,遮住了相框玻璃下的两个人。</p>
小雨阳擦拭得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焦急。</p>
血迹,也越来越模糊。</p>
忽然,小雨阳抱起了相框,整个头都埋了下去,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p>
呜咽声从喉咙深处传出,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十四岁孩子的声音,更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p>
他不敢哭,更不敢大声地哭。</p>
可是此刻的小雨阳,真的很想就这样放任自己,放任自己的情绪失控。</p>
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决堤,来冲刷心里那片河床上蔓延无际的害怕……</p>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p>
可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他怕身边的人失望,怕对他寄予厚望的校长失落的神情。他也怕这些天相处还比较愉快的斐多丽老师为他担忧,怕艾丁老师责怪自己参加什么比赛……</p>
他最担心的,是还在沉睡的阿兰。</p>
现在的小雨阳,虽然在老尼尔森眼里表现出色,但是他已经察觉到自己记忆力和反应速度上的下降了。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撑到丹尼赛结束。</p>
斐多丽其实也有所察觉,不过她也只是认为小雨阳的状态有些起伏罢了。</p>
只有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样子。</p>
但是有一个人,他没办法去隐瞒。</p>
只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弗兰肯斯坦说。</p>
是的,他必须让弗兰肯斯坦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么弗兰肯斯坦是最适合,也愿意收留阿兰的那个人。</p>
忽然,小雨阳感觉到脚边有动静。</p>
他松开手臂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睛,往脚下看了过去。</p>
这是什么?</p>
一只超极肥胖的蝠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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