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背后鬼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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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追查?</p>
这也是这段时间,叶时朝问自己最多的一个问题。</p>
为了真相?有一部分。但是更多的是,他想再见父母一面。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也是他一生的梦想。</p>
再见母亲,除非等来世,所以再见父亲的那一丝指望,成了他活着的所有动力……他只顾自己,完全没有想过父亲的处境,他枉为人子。</p>
他在实验室的温室里呆了三天了,按照正常情况,今天哑巴应该会来送肥料,温室里的所有蔬菜瓜果,农作物以及花品都依赖着那些肥料的滋养,生长的健壮葱绿。</p>
哑伯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呢?他想了许久,才终于记起来了。</p>
是五年前,他的实验室兴建起来的第一个月初,他骑着三轮车,带着肥料,想要进门,被门卫拦住,他耐心地跟门卫比划着,怎么赶都不走,直到他注意到骚乱,走到大门口。</p>
他那个时候正忙得焦头烂额,态度想必是十分冷漠的,虽懂得手语,却没有看他“说”完,只说:“我们这里是试验田,对肥料要求很高。”</p>
哑巴坚持不懈地向他解释,自己的肥料是看书学来的方法晒成的,没有任何化学品,配比也十分科学。</p>
实验室里还有一堆的事,韩梅梅的大嗓子又在到处喊“叶博士”了,他哪里有功夫“听”,扭头要走时,被焦急的哑巴扯住。门卫呵斥着来拉扯哑伯,用力过猛,哑伯被甩在地上,撞到石头,额头上冒出鲜血。</p>
他至今都记得那副画面,干瘦的老者佝偻着腰躺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灰,血从灰里流出来,流进眼睛里,他顾不上伤口,就只看他,焦急万分地用手语说:可以免费试用,满意了再付钱,价钱也好商量。</p>
现在想一想,他就只是想要一个每个月见他一次,又不引人怀疑的机会。</p>
在小时候的回忆里,父亲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腰杆总是挺得直直的,学校里的学生提起叶教授用到的词语总是“气宇轩昂”“帅大叔”……是怎样的思念,让他宁愿变成佝偻着腰,干瘦苍老的模样,也要呆在儿子身边?</p>
叶时朝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捂着脸痛哭出声,温室里花木葱绿,在他眼中却是满目苍夷。</p>
为什么要追查下去?</p>
这一刻,他恨自己超过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p>
为什么要追查?</p>
辛宠没有回答,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去追溯这个问题,是她错了吗?叶时朝错了吗?她不愿意去深究这个问题,或者说不敢去深究。</p>
刘讯飞换了个问题,“你在案发现场昏迷,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医院给你做过药物检测,发现你体内有毒素残留,毒理检测到今天才出来,是一种叫做裸盖菇的毒物,有强烈的致幻作用。你的身上没有注射针眼,所以一定是混在你的食物里服用下去的,你好好回忆一下,当天都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p>
辛宠皱了皱眉。</p>
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里,她除了逃避现实一般的心灰,唯一做的正确的事情就是回忆案发当天的每分每秒,可是记忆像被上了锁,能想到的事情,实在太少,太少了。</p>
她记得她在电话里跟叶时朝约定好了见面地点,急着去飞翔大道,开得太急,转弯的时候,跟一辆银色的宝马发生剐蹭,她下车二话不说就掏出名片,急匆匆道:“我全责,赔多少钱,到时候给电话,我都认,现在让我走,我有急事。”</p>
宝马的主人是个美丽风韵的女人,年纪看不起来不小了,但是保养的很好,皮肤溜光水滑,一头褐色的卷发披在肩上,像美丽的海藻。</p>
跟她的美丽不相符的是,女人的脾气很不好,双手抱胸,冷笑:“就你忙?老娘被耽误的事要怎么算?”</p>
“误工费我也赔。”辛宠急着要去接叶时朝,只要能够早点脱身,她不介意多付点钱。</p>
可宝马女似乎一点也不想要钱,坚决要报警,等着交警来处理,交警处理的结果是宝马女全责,修车费要自付。宝马女一句都没申辩,就让辛宠走了。</p>
之后的路程,辛宠开车小心了许多,在拐入飞翔大道时,看到一家早餐店,担心叶时朝没吃早饭,就下车去买了两份。</p>
两份一模一样,半糖拿铁和培根吐司,她和叶时朝一起吃过的为数不多的早餐里,他最喜欢的似乎就是培根吐司。</p>
买完早餐之后的记忆就完全没有了,怎么想都想不出任何线索。</p>
她皱着眉将这两件事复述了一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车,就问:“我的车呢?车找到了吗?”</p>
“你的车就停在叶振言隐居的小屋旁边,车里我检查过了,没有找到你说得早餐。不过我会派人去核实,汽车剐蹭有交警出警,很好核实,早餐店门口若是没有监控,就难核实了。”刘讯飞手指点了点桌面,表情严肃起来。</p>
“可以调取道路监控,我沿着主干道行驶的,沿路都有监控。”辛宠提醒。</p>
“熟门熟路啊,不愧是跟过多起大案的犯罪心理专家。只可惜,犯人的反侦查意识也很强,案发当天道路监控被黑客攻击,监控丢失的了一部分,恰巧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时间段,开往飞翔大道的道路监控。”刘讯飞收起表情,“巧合得让人不敢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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