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悲喜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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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卫瑛的话悠悠回荡在大殿之中，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给人感觉是如此悦耳，如此英气逼人……</p>

卫稹望着跪在地上礼数俱佳的卫瑛，心中是万分的怜惜，但脸上依旧装出一副皇者该有的威严对她不悦地说道：“逸阳，谁让你到这里来的，还不快退下，该怎么做朕自有主张，无需你来操心……”</p>

话毕又对边上恭候的锦盛说道：“还不送公主回宫？”</p>

锦盛闻言刚要去扶卫瑛，不想卫瑛却先开口对卫稹说道：“父皇，请成全儿臣一片心意，儿臣愿为大周，为皇室以及天下百姓，尽一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来……”</p>

“胡闹，还不快退下！”卫稹微微有些震怒，对卫瑛稍稍加重了些语气，“女儿家懂什么？赶紧回宫陪你母后去，朕说了朝堂之上自有朕和百官商议，无需你个女儿家来瞎操心！”</p>

“父皇……”卫瑛一脸的决然，“方才阎丞相之言，儿臣字字句句皆听到了，如今我大周处在多事之秋，儿臣身为大周皇室一员，又岂能对此心安理得，在皇宫之内安享荣华富贵？只想尽一份力为父皇分忧解难，还望父皇能成全儿臣一片报国的心意！”</p>

卫瑛的话让卫稹心中一阵宽慰和感动，再看向太极殿，但见满朝文武百官都羞愧的低下了头。</p>

“满朝七尺男儿居然还不如一介女流，瑛儿你不愧是我大周皇室的骄傲，可是，朕虽贵为一国之君，但也是你的父亲，朕怎能忍心让你千里赴险，葬送你的名誉呢……”</p>

卫稹看着神色坚定的卫瑛，心中当然是万分不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去河源侍奉贼首，他可以对其他任何人无情，但唯独对卫瑛，却是尽显难得的一丝父爱。</p>

阎良见卫瑛主动请嫁，愿身赴河源下嫁段洪，顿时老泪纵横，对卫稹行礼说道：“皇上……逸阳公主为国为民实在令老臣感动，就成全了她的一片孝心吧？老臣愿意亲自护送公主前往河源，定保公主一路平安！”</p>

话毕，阎良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咚”的轻响……</p>

“阎丞相！”谢阳见此登时横眉竖眼指着阎良大声喝斥道，“逸阳公主岂可下嫁给段逆？你安的到底是何居心？”</p>

说完又对卫稹拱手正色说道：“皇上，您千万别受阎丞相蛊惑，公主断不能前往河源，此举一旦传将出去，我大周朝廷，可就真的颜面扫地了啊……”</p>

话毕，他也重重拜了下去，赵梦龙、耿秉秋等百官也是跪伏在地泣不成声……</p>

“唉~”</p>

见此情形，左太尉席满默默叹息了一声，事实上他是赞同阎良的提议，先让公主前往河源，在半道之上留意河源战事进展，介时再做出最终选择，最差结果也就是损失一个公主而已，这是眼下唯一最妥善的办法了，至于皇家颜面，跟大局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p>

卫稹望着满殿哭泣的身影，又望了眼自己的爱女，一时间也是犹豫不决，与是沉声问道：“众爱卿，那你们可有其他良策解决眼下危机？”</p>

说着，他眼神瞄向大殿右侧上五位太尉，尤其在右太尉文延昭和殿司太尉孟固身上多留意了片刻……</p>

右太尉文延昭一直都是卫稹心腹，上回刘策收复冀州，该如何封赏制衡的主意便是出自他的口中，让姜泽赴人远东总督与刘策斗个两败俱伤，至今想想还是觉得妙不可言。</p>

至于殿司太尉孟固，他的儿子孟珙如今也成为流贼阶下囚，想必也应该是心急如焚吧……</p>

然而，卫稹还是失望了，孟固和文延昭面对自己射来求助的眼神，十分默契的别开头去，就是一言不发。倒不是他们不想为卫稹排忧解难，而是眼下一点办法都没有，除非乾州右武卫高密肯放下手中兵权，但，这可能么？</p>

就在太极殿上气氛万分尴尬之际，身为御前谏使大夫的姚仲出列站了出来对卫稹说道：“皇上，微臣认为，公主断不能前往河源！”</p>

此话一出，谢阳、耿秉秋、赵梦龙包括董文舒在内齐齐一怔，满脸狐疑地看向姚仲，要知道姚仲平日在朝堂之上可是对自己等人百般刁难的，今日居然会站在自己这边？这实在是令他们感到难以置信。</p>

而一向与姚仲交好的席满也是转头吃惊地望着姚仲，心道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向着谢阳一干人等？难道他也跟那帮子满嘴仁义道德的衣冠禽兽同流合污了？</p>

卫稹闻言忙对姚仲问道：“姚爱卿，你何出此言，速速为朕道来……”</p>

姚仲根本就没理会太极殿上众人的神色变化，犹自对卫稹说道：“皇上，北方以及河源局势虽然岌岌可危，但微臣认为，事态也未必会向最坏的方向发展，此时派遣公主前去和亲，无论于情于理皆不符合我大周利益！”</p>

卫稹闻言心下一缓，继续问道：“爱卿请赶紧细说与朕和众爱卿知晓……”</p>

姚仲继续说道：“皇上，河源各地几近被段洪攻陷这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改变不了的，但为何段洪会在这个时候派人送来这样一封和书？这其中就耐人寻味了，</p>

依微臣愚见，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段洪现在对我大周朝廷还有很深的忌惮，试想以流贼现有的实力，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河源、靖泰二省沦陷，</p>

至于原因，便是政权后方不稳，段洪短短两年时间东山再起，又如此迅速连下两省要地，必然需要时间巩固消化所获地盘，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出兵栗宁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