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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场是，不复存在。</p>
毕川告诉我，阴间有一种禁术，名为：断念。</p>
断念，顾名思义，断却念想，将断念合以某种信念加之魂魄上，那人就会永生永世都只记着这一个信念，若生了与之相反的他念，就会遭受无比的痛苦，乃至魂飞魄散。</p>
“方才那几个，大约是生了什么要杀了历寒或者反叛的心，才会催动了断念。”</p>
其实，他们若安心受刑，以后还是会投入轮回，无忧无虞。</p>
世上果然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忠心，谷衣对历寒言听计从，只怕也是因为这断念。</p>
想到这儿，我有些沮丧，不知是为了谷衣沮丧还是为了自己失落，如果有的选，谷衣大约早就离了阴间，去投胎了吧。</p>
我想好好问问谷衣，有什么愿望，她陪了我几千年，不该受此束缚。我也想过了，就算历寒不答应，我也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答应。</p>
“三殿，你不用问了，我的心愿就是好好陪着你。”</p>
“我全部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承认？”如今在我眼里，谷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在忍受着什么。</p>
“三殿希望我承认什么？是困于断念还是困于前世的仇恨？六殿也许告诉你了一些事实，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的断念，从来都是不是要效忠二殿，从来都不是……”谷衣缓缓摇头，红着眼眶。</p>
“我的断念，是守护一个人，她的名字叫余映。”谷衣的声音缓慢而轻微，在我听来却犹如旱天雷。</p>
我吓得退了两步，觉得脑子被什么砸中，原来几千年的情谊，不过都是因为一个禁术。</p>
“没事，以后你不用——”我肯定会去找历寒，解了这断念的，要强迫一个人永远守护着另一个人，想来，也的确漫长而折磨。</p>
没等我说完，谷衣却忽然打断了我，我未见过她如此生气的脸，更是吓愣了。</p>
她说：“你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自作主张？是，二殿是给我下了禁制，叫我护你生生世世，只要我生了任何不再守护你的心思，我就会被禁术吞噬，可是你凭什么一句话就要将过往几千年的陪伴都一笔勾销？”</p>
“解了断念又如何？你要送我去投胎吗？给我十世荣华安稳吗？三殿，你真的好让人寒心？你当我这几千年来时时刻刻护着你的心，都是演的吗？”</p>
“若我真想离开，早就投忘川河了，前尘往事已叫人心死，我也从来都不屑于被断念吞噬，若不是在黄泉路上又遇到那个人渣，那些要与仇人同归于尽的想法根本就不会再冒出来。”</p>
“这个世界上，我只能为三殿一个人而死，若是为了其他去死，就是违背了断念。”</p>
谷衣说完，眼睛更红了，这才是她厉鬼的本来面目，我鲜少见过，因为眼里除了仇恨再没有别的。</p>
“谷衣……”我想叫她，她却置若罔闻。</p>
“谷衣……”我哽咽得不知说什么好，心头也无比苦闷。</p>
“罢了，三殿，你若真想我离开，我离开便是。”</p>
“不要走！”我抓住谷衣，她一身冰凉，回头看我，说：“三殿，你真的很像我姐姐呐，像她一样天真。”</p>
我法力比不过谷衣，最终还是没能抓住谷衣，她还是消失在了第三殿，临了还说，只是找个地方静一静。</p>
地府的鬼差若是厌倦了地府，想投胎为人，也没有人会阻拦，稍有阶品的，甚至还会欢迎他当够了人之后，回来继续当鬼差，只要不去喝那神仙喝的孟婆汤，他便还有机会再忆起从前。</p>
老实说我舍不得谷衣投胎去，可是又觉得这样对她或许才是解脱。</p>
只可惜了她几千年的修行，列入仙籍不是难事，只是她却一直留着鬼差的籍，没有申请，其他阎王殿像她那等资历的鬼差早都申请入了仙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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