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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薪尝胆，终成一代霸业。</p>
似乎这才是英雄故事该有的样子。</p>
人们不知道的是，有多少英雄成了其他英雄垫在脚下的白骨。</p>
三人一起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缅怀枉死的刘仚成。</p>
吴关率先打破了沉默。</p>
“如此说来，你们该去找梁师都报仇。”</p>
“谈何容易，”大巫道：“自从杀了我们族长，梁师都的部下人人自危，生怕成为下一个死鬼，于是逃散的逃散，降唐的降唐，梁师都的人马竟瓦解了十之七八。</p>
他十分惶恐，怕唐军趁机进攻，便干脆往北方一逃，投奔了突厥。</p>
突厥人……他们四处游牧，不断兼并更小的部族，这些年突厥数次出兵，讨伐我们，若不是草原广袤，我们总能逃走，怕是早被灭族了。</p>
去突厥领地找梁师都，可太自不量力了。”</p>
“听起来有些道理，可就凭你们，不到三百个嵇胡勇士，也敢来向大唐复仇，你们也太小瞧唐人了。”</p>
“我们只想取李建成一人的性命，又不是上战场，三百人足够了。”</p>
“哦，对了，不仅有三百人，你们还有许多财宝。一些人做不到的事，钱却可以做到。”</p>
吴关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他虽没直接索要，却毫不掩饰贪婪。</p>
大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p>
“钱财可以给你，但你需保我活命。”大巫道。</p>
“成交。”吴关痛快道。</p>
闫寸伸手拽了吴关一把，提醒他此事还需商议，若被旁人知道他刚一上任就贪墨钱财，以公徇私，可是大大的不妥。</p>
吴关往旁边挪了一步，不理他。</p>
闫寸心里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起来。</p>
他没想到吴关是这样的人，不过升了个九品小官，就飘得拽都拽不住了。</p>
看走眼了吗？人竟可以变得这么快？</p>
大巫看出两人有分歧，问吴关道：“你能做主吗？”</p>
“能。”吴关一点跟闫寸商量的意思都没有。</p>
闫寸简直要被他气笑了。</p>
他低头掩饰即将爆炸的情绪，不反驳，看吴关还能作出什么花样来。</p>
“我能做主，”吴关继续道：“放你出长安之时，便是你交出宝藏之时，否则你的下场就和那些死在城郊的嵇胡勇士一样。”</p>
“不行，待我回到嵇胡领地，才可告诉你宝藏的下落。”</p>
“那不行。”吴关道：“山高路远，待你到了自家地盘，跟我抵赖，我可没招了。”</p>
“那若你得了宝藏后又反悔呢？”</p>
“也对哦，”吴关抱臂踱了两步，拿出好好商量的架势，偏又道：“你不是会占卜吗？不如卜一下我会不会骗你啊。”</p>
大巫一愣，被他噎得没话说。</p>
吴关继续道：“你定能想出两全的法子来，人为了活命可是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的，而且你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想。</p>
眼下我有几个问题，需先问问你。”</p>
大巫道：“你说。”</p>
“除了你，我们还抓了三名嵇胡勇士，死了一个，怎么回事？”</p>
“不知道，我与他们不在一间牢房。”</p>
“那你呢？在此之前有人提审过你吗？或者……有人跟你说过什么吗？”</p>
“汉人互斗，却来问我？”大巫道：“你们可太有趣了。”</p>
吴关点点头，“我知道了。”</p>
大巫疑惑地看向他。</p>
“回避正面回答，本身也是一种回答，”吴关道：“你总说我们汉人的弯弯绕多，现在见识了吧？”</p>
大巫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睛，不记得今天是第多少次无话可说。</p>
“是谁？”吴关穷追不舍，“谁来审过你们？谁杀了那名嵇胡勇士？”</p>
“我不知道。”</p>
说完，大巫便抿起了嘴。</p>
“一个嵇胡人，却要替汉人保守秘密，你更有趣。”吴关道：“你该庆幸，我们还有两个人可审，否则，现在就要对你大刑伺候了。”</p>
吴关看向闫寸，意思是他的讯问可以告一段落，不知闫寸还有没有问题。</p>
闫寸面的不善地起身，沉声道：“你跟我来。”</p>
他快步走出牢房，吴关腿脚不便，跟得有些狼狈。</p>
两人出了牢房，闫寸想找个能够避人耳目的谈话地点，干脆进了狱神庙。</p>
“你怎么想的？”闫寸问道。</p>
“什么怎么想的？”吴关笑吟吟地看着他。闫寸真想给他揉出个哭相来。</p>
“有消息却不事先讨论，待到审讯时令我措手不及，为了钱财，向犯人许诺你根本无权决定的事……”</p>
吴关突然拍了三下手，并道：“很好，继续保持。”</p>
闫寸捏了捏拳头，他真的在努力克制揍人的冲动。</p>
“你这些不满，完全可以当着那大巫的面表现出来。”吴关抬手抵住闫寸的两条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并解释道：“你说，若咱们之间有了嫌隙，大巫会不会觉得有机可乘？”</p>
闫寸一愣，低头沉吟道：“若他觉得有机可能……或许他会向我们中的一个示好，又或许他会做些试探。”</p>
“对。”吴关道：“现在的情况是，敌不动，咱们就不好动，所以，咱们先让他动起来，一个人只要肯为了达成目标做出尝试，咱们就能弄清他的目标。”</p>
闫寸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p>
吴关又道：“这种事，提前商量效果反倒不好，因此……刚才故意惹怒闫兄，还请勿怪。”</p>
闫寸点头，“我该向你学学，过去的大半年，刑讯手段我用得太……”</p>
吴关突然在他小臂上捏了你把，并大声道：“太子勒令你我共同审问，我怎么就无权决定了？你莫以为官大，就能压我一头！”</p>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闫寸很快发现了两名路过的衙役。</p>
衙役已被吴关的大声控诉吸引。</p>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朝两人吵架的方向看，却停止了说笑，竖耳听着，还相互递着眼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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