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 李世民：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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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寸牵马向僻静处走，陈明光跟上，待到距大理寺门口约莫有五丈远，闫寸才停下脚步，道：“有个鞑子死在了牢里，就这两天的事儿，您可知道？”</p>

“牢里隔三差五就要死人，可不新鲜。”陈明光道。</p>

“是，可敌国俘虏轻易不会死。”闫寸道。</p>

陈明光挠挠头，“您这可有些为难我了。”</p>

“有何为难？”</p>

陈明光朝大理寺门口方向看了一眼，犹豫着。</p>

他越是如此，闫寸便越觉得蹊跷，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p>

“明光兄，你可要仔细掂量，此事由是新太子亲自指定我全权负责，知情不报可不是聪明的做法。”</p>

“也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倒也无妨，不过……闫丞还是莫让人知道此事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我还指望这点俸禄养家。”</p>

“定不连累你。”</p>

“其实……我听说……那鞑子越狱了。”</p>

“什么？！”</p>

一个人，单枪匹马出了大理寺牢狱？</p>

这简直不能想象。</p>

越狱这种事，只有在画本书里才可能发生，且往往是冤情深重，感动了小仙小妖之类，在其仙术或妖术的帮助下，才可能实现越狱。</p>

至于现实里，这么说吧，自从大理寺这个衙署成立，就从没有过成功越狱的先例。</p>

怎么偏就被他闫寸碰上了？</p>

“不是……那个……你听我说完，”陈明光连连摆手，意思是不像闫寸想的那样，“他越狱被发现了，没成功，所以才被当场诛杀。”</p>

闫寸：你这大喘气可不厚道。</p>

“不对，”闫寸摇头道：“那此事为何要瞒我？”</p>

“衙署出了这样的事毕竟不光彩，上头若问责下来，怕有麻烦，因此陈少卿要求知道此事的人一概不准对别人谈起，若有人问起来，只说那鞑子死于伤重不治。</p>

至于你，你的调查结果可直接上达新太子，他们自然更要瞒你。”</p>

陈少卿，正是前些天闫寸提审先太子党羽时，打过照过面那位大理寺少卿，当时闫寸冷落了他，还令他颇为不悦。</p>

此番来大理寺上任，闫寸专门向安固打听了这位上司的消息。</p>

陈少卿，本名陈如旧。</p>

守成有余进去不足，一个一听就没什么野心的名字。</p>

确实人如其名，在职的几年中陈如旧鲜有做为。</p>

没有做为还能保住官职，是因为他与死去的大理卿郎楚之关系亲密。</p>

他是郎楚之的学生。</p>

虽不是能力最强的学生，却是最听话的。</p>

许多时候，听话的人都相当好用，一旦用顺了手，就不太容易离开了。因此，只要郎楚之做大理寺卿，陈如旧便是安全的。</p>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郎楚之竟死得这般突然。</p>

新太子上任，必然要烧几把火，会不会烧到他身上，可不好说。</p>

陈如旧最近的日子可谓煎熬。</p>

闫寸又道：“那鞑子越狱的具体情形你可知道？他是怎么越狱的？到底有没有逃出监牢？最后又是在哪儿被杀？……”</p>

陈明光连连摇头，“我也是听说的，细节可就一概不知了。”</p>

闫寸一拱手道：“多谢明光兄。”</p>

陈明光指了指马背上的布包袱，“那我就先去办差了。”</p>

两人作别，闫寸牵马进了大理寺。</p>

一进门，他停住脚步犹豫了片刻。</p>

向前直走，穿过集中议事、审案的堂衙，便是陈少卿办公的二进堂衙了。若左转，进入一条小道，便是关押着嵇胡人的监牢。</p>

闫寸选择了直走，于情于理他都该去拜见一下那位新上司。</p>

上一次慑于陈如旧的官威，闫寸对他心有忌惮，这一回，既已知道陈如旧从前是个有靠山的纸老虎，而现在不过一只丧家之犬，底气便足了起来。</p>

纵然他心中轻视陈如旧，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进屋后规规矩矩拱手行礼，又先为上次见面的失礼表示抱歉。</p>

陈如旧倒没心思跟闫寸翻旧账，能看出来，他十分悲痛。</p>

他的眼睛肿成了桃儿，一看就是哭的。</p>

只是不知他是为老师去世而哭，还是为自己的前程而哭。</p>

闫寸找着对方想听的话攀谈：</p>

“听说郎卿的遗体已送回了家。”</p>

“昨日便送到了。”陈如旧道：“昨日本该由我带你熟悉大理寺的工作，可是要去哭迎老师，实在抽不开身……”</p>

闫寸忙道：“死者为大，应该的，且下官已见过同僚，也已开始接手一些事务。”</p>

“如此甚好。”</p>

见陈如旧没什么兴致的样子，为了能聊下去，闫寸只好又道：“恩师如父，恩师辞世乃是头等大事，陈少卿不去吊唁吗？”</p>

“是该吊唁几日的，可……哎！今时不同往日啊。</p>

恩师乃是三品大员，若圣上……哎，圣上定要废朝吊唁的，可眼下新太子主政，新太子对圣上旧臣……哎，不提也罢。</p>

昨日准我们去城门口哭迎遗体，已是恩典，哪里还敢再因私废公。</p>

想去吊唁？散了衙再说吧。”</p>

闫寸遗憾道：“今日我去面见太子，虽也旁敲侧击地提起了郎卿的丧事，但太子……太子兴致确实不高。”</p>

“你去见了太子？”陈如旧问道。</p>

“是。”闫寸抬起了头。</p>

这是进门以来闫寸第一次与陈如旧有眼神交流。</p>

陈如旧率先收回了目光，似是害怕闫寸看出他心中的探究。</p>

“知道您正悲痛，本不该打扰，但确有一件棘手之事，若无您的首肯，我不知该如何向太子交差。”闫寸道。</p>

“那个死去的嵇胡俘虏？”陈如旧问道。</p>

是他早已料到纸里包不住火？还是刚才闫寸与陈明光交谈，有人向他报了信？闫寸无从判断。</p>

“正是此事。”闫寸坦然道：“是您下令隐瞒此事，因此我只能向您请教其中缘由。”</p>

“他逃出了监牢，逃到我办公的堂衙，是我亲自下令，让弓箭手射杀了他，”陈如旧道：“当时情况十分危急，我只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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