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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署立即联合当地驻军出城拦截，还真让他们找到了那支商队。</p>
连人带货押回衙署，先是从他们的货物中发现了大批白银。</p>
一开始，这些人怎么都不肯承认杀人，一番拷打之后，那个与朱六发生争执的商队领头终于承认了杀人。</p>
人那拉架之人，亦承认雇佣商队私运白银。</p>
两桩重罪，当地衙署已准备好了一应文书，只等往京城报了，就在这时当地县令收到了陈少卿的书信。</p>
拿着画像一对照，嘿，不正是陈如旧嘛。</p>
如此，陈如旧便收到了这封回信。</p>
“也太巧了。”闫寸道。</p>
陈如旧却道：“也不算什么，听说董大河身上本就背着命案，再多杀几个，对他也没什么区别吧。”</p>
闫寸晃了晃手中的信件，道：“多谢您费心，不过……我不记得曾将董大河的事向大理寺的任何人透露。”</p>
陈如旧笑道：“你上回去鄂县，没有请假，而是走了出使推覆的程序。”</p>
出使推覆，换做现代的话，跟法官异地办案一个意思。</p>
地方上若有情况特殊的案件，便可由大理寺派人前去侦办审问。</p>
“确是出使推覆不假，但我提交的一应文书，并未提及董大河。”</p>
“是太子，”陈如旧道：“你走以后，太子派人传了一道口谕给我，让大理寺全力配合你寻找董大河的下落。”</p>
“竟是太子。”闫寸道。</p>
“既有太子口谕，我不敢怠慢，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p>
闫寸拱手，向陈如旧道了谢。</p>
他晃了晃手中的信，道：“过两天我或许还得出使。”</p>
“随时。”陈如旧笑眯眯道。</p>
“不过……”闫寸停下思索片刻，道：“此行毕竟要与凶犯打交道，我不想带吴关同去，介时还请您帮我打个掩护。”</p>
“没问题。”陈如旧答应得十分爽快。</p>
离开陈如旧办公的堂衙，闫寸向着监牢走去。</p>
他该去见见段志玄了，这将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锋。</p>
“喂！闫兄等等我！”吴关却半路追了上来，道：“你要去审段志玄吗？带上我呗。”</p>
“走吧。”</p>
“陈少卿都跟你说了什么？”</p>
“也没什么，不过旁敲侧击地警告了我。”</p>
“哦？”</p>
“大概意思是，我们骗不过他，我们所查的东西，他一清二楚。”</p>
“真的假的，”吴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他不会这儿有问题吧。”</p>
闫寸啧了一声。</p>
“怎的？”吴关问道。</p>
“初见你时，我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竟有你说别人脑袋不好的时候。”</p>
“这就叫潜力，”吴关得意地扬起下巴，“所以啊，你可千万别得罪我……你别岔开话题，他要警告你，总得亮些底牌，他究竟知道什么了？”</p>
“真没什么。”</p>
“还真是脑袋有毛病。”吴关耸耸肩，没再细究，闫寸长长舒了一口气。</p>
许是怀着私心的原因，闫寸有些心虚，不似平日没说几句话就懒得再跟吴关拌嘴，而是与他聊到了大理寺监牢门口。</p>
两人被狱卒引至关押段志玄的地方，只见他的监牢干燥整洁，其内的被褥蓬松，据狱卒介绍，那监牢内的被褥是昨日才晒过的。</p>
闫寸不禁失笑，大伙都懂得看人下菜碟儿。</p>
段志玄也看到了闫寸。</p>
他没说话，他等着闫寸先开口。</p>
这人虽是武将，却不是个莽夫，他很能沉得住气。</p>
今日在大兴宫，他默默认下罪状，反倒让闫寸成了惹圣上发火的人，可见其城府。</p>
“下官今日多有得罪。”闫寸道。</p>
“尽职罢了，”段志玄道：“无甚得罪不得罪的。”</p>
“您这么说，我便这么信，”闫寸道：“事实已清楚，我只有一个问题，那些人的尸首在哪儿？”</p>
“你要做什么？”段志玄道。</p>
“自然是将他们的尸首还给家人，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p>
“是天经地义，”段志玄道：“可然后呢？”</p>
“然后，他们的亲属一下子当然无法接受亲人离去，他们或会心生怨怼。”</p>
“若这怨怼是针对圣上呢？若有人说了不恭敬的话呢？若有心之人利用此事呢？”段志玄接连问道。</p>
“那是圣上该担心的，我倒觉得，您该担心别的问题。”闫寸道。</p>
“什么问题？”</p>
“比如……那些与你出生入死的部下，他们是为了什么？”</p>
段志玄被闫寸问懵了。</p>
“若他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是为了军饷而上阵杀敌，自然不会受此事影响，若他们是为了保护在后方的亲属……而现在，您的屠刀已指向了他们的亲属。</p>
往后他们还会忠心追随你吗？”</p>
停顿了一下，闫寸继续道：“据我所知，您麾下有许多兵卒，征自京畿本地。”</p>
“你有你的道理，”段志玄道：“我不与你论道理，我说不过你。”</p>
一直没说话的吴关“哈”地一声笑了出来。</p>
段志玄丝毫不受他的影响，吴关便道：“那你总不至于连我这个小孩儿都说不过吧。”</p>
“你想说什么？”</p>
“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如何？”吴关重复了一遍段志玄的问题：“若死者亲属对圣上有怨气，有不恭敬，该当如何？”</p>
段志玄哼了一声，意思是吴关可以回答了，他等着吴关的答案。</p>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自有办法让他们将矛头转到您身上。”</p>
段志玄一愣，随即低下了头，似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表情。</p>
吴关微微一笑，继续道：“为了圣上的名声，您连人都敢杀，担这点骂名，想来不算什么。</p>
况且，失职的本就是您，错上加错杀人的也是您，事到如今，您都下了大狱，就别再将责任往圣上身上推了，若圣上因此发了火，我们或要跟着倒霉，但您——您才是造成如今局面的人——难道您能有什么好果子吃？”</p>
段抬起了头，“好，尸首可以给你们。”</p>
“多谢，”闫寸冲他一拱手，接过了话头，“那我也不多废话了，第二个问题，您打算拿出多少银钱，来补偿死者亲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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