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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明日再去吧，已散衙了。”</p>
“我必须去问清楚。”</p>
“那……我与你同去？”</p>
“若安想帮忙，不如帮我雇一辆马车。”</p>
“你要去哪儿？”</p>
“上津城。”</p>
“你要去找闫寸？”</p>
“或许会去，若要去，我想赶在今日出城。”</p>
“你一人能行吗？我与你同行吧。”</p>
“不必。”怕直接拒绝太过生硬，吴关忙补充道：“近日鄂县的房价就要有所波动了，我怕荷花经验不足，安兄需留下帮其采买房产、地产。”</p>
“可是……你们将段志玄晾在牢内，就这么走了，圣上若问起来……”</p>
“圣上今日已发话，让放了段志玄，只降了其军职。”吴关已带着巴图出了门，“安兄放心，我这么大个人，没事。”</p>
上津城。</p>
马车将吴关载到了县衙门口。</p>
吴关付了钱，那车夫似忌惮衙门的威严，匆匆赶着车，一溜烟小跑离开了。</p>
不待守门衙役阻拦，吴关率先递上一封文书。</p>
“我是大理寺来的，姓吴，劳您进去通报一声。”</p>
京城衙门的虎皮果然好用，衙役脸上立即堆出了笑，其中一人接过文书，三步并两步地进去通报，另一人则引着吴关往衙门内走。</p>
“劳您先在偏室稍坐。”</p>
真是稍坐。</p>
吴关刚一坐下，闫寸就赶来了。</p>
“你也在啊，正好，省得我去找了。”吴关笑道。</p>
只有闫寸一人，县令或其他地方官员并未跟来，吴关的笑里便有了怒意，“看来你已知道我为何而来了。”</p>
“我猜你已知道了。”闫寸答道。</p>
见两人说话如打哑谜，引路的衙役知道自个儿碍事了，忙默默退出了屋。</p>
闫寸关上屋门，小心翼翼观察着吴关的脸色。</p>
他落座后，有些讨好地向吴关探着身，道：“咱们这样，你问，我答，行吗？”</p>
“我从前对你说的话，你都信了？”吴关道。</p>
“嗯。”</p>
“我从来不曾瞒你，你为何还要背着我调查董大河？”</p>
“你虽没有瞒我，却也并未说出所有真相，”闫寸忙指着自己，道：“当然了，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我现在想通了，有些事，就算你愿意告诉我，我也理解不了，在你眼里，我肯定特别……野蛮和落后吧？”</p>
吴关一愣，他没想到闫寸会这么想。</p>
“董大河都跟你说什么了？”吴关问道。</p>
“你可以叫他石不悔了，”闫寸道：“他已承认那是他后世的名字。”</p>
“那不重要，他都跟你说了什么？”</p>
“很多，医疗、学习、律法、皇帝……不，你们是叫政府吧？联邦，还有……打仗、去到月亮和星星上……他说了许多，他已来这里半年多了，憋得够呛，能有个人听他讲一讲从前的事——他虽不承认，但我能看出来，他是满足的。”</p>
“看来你们已成了朋友。”吴关道。</p>
“不是的，我只是……有些好奇……好吧，我承认，你们的那个世界，很先进，很多事物我连想都不敢想，可是……若真有那样的地方，可真好。”</p>
“没什么特别的，谁也不必羡慕谁，”吴关道：“无论哪个时期，绝大部分人都是不值一提的尘埃罢了，难道一颗千年后的尘埃会比这里的一颗尘埃更高贵吗？笑话。”</p>
闫寸低头不语，“他……你们，确值得骄傲，至少……我们的事你都知道，而你们的事……”</p>
吴关伸手，在闫寸额上摸了一把，“你怎的了？几天而已就被人洗脑了？”</p>
“我……”</p>
吴关摆摆手，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只道：“你少来这套，别以为装个可怜我就原谅你了，不可能。”</p>
闫寸叹了口气，“那我以后给您做牛做马？”</p>
吴关冷笑一声，“行啊。”</p>
“说正事吧，”吴关道：“石不悔现在什么情况？案子查得怎么样了？”</p>
“此案颇多疑点，我正在想办法查杀人真凶。人命案需报到大理寺、刑部核准。</p>
唯有真凶落网，商队领头才能洗脱嫌疑。</p>
先把商队从人命案中摘出来，雇佣了商队的石不悔自然就与命案无甚关联了。如此，石不悔在此落网之事，就不必传回京城，也就不必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了。</p>
至于私藏、私运银子，正因他有大把脏银，才有可能买通上津官吏，将脏银案慢下来。</p>
我打算将石不悔从牢里救出来。”</p>
闫寸观瞧着吴关的神色，道：“换成是你，也会先将他救出来吧？然后再解决你们之间的事？”</p>
“我们之间？你误会了。”吴关道：“他只是我的任务目标，告诉你也无妨，我的任务名为缄默，就是杀死他。”</p>
“就这样？”</p>
“嗯，所以你不用管这个闲事，让他死在牢里就是了。”</p>
闫寸张张嘴，似想反驳，却忍住了，他又改口道：“那杀了他之后呢？你要回去吗？我是说，回到一千多年后。”</p>
“回不去了，”吴关露出一个不符合他年龄的沧桑笑容，“这趟任务，是单程票。”</p>
“或许你该听听他怎么说。”闫寸道。</p>
“看来你已听过了。”</p>
“是啊我已听过了，且我觉得他不该杀，”闫寸抓起吴关的手，道：“你曾对我说过，你的职责与我类似，可我绝不会只听上头安排，不分青红皂白就去杀人。”</p>
“我问你个问题，”吴关道：“若杀死一个人就挽救许多人，可这个人并无过错，你杀不杀？”</p>
“当然不杀，我会去找其它救人的法子……”</p>
“没有别的法子。”</p>
“不可能，办法总比问题多，这是我爹教我的。”</p>
那你可太迷信你爹了。</p>
这话吴关没说出口，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不会去见他，我不会去听他究竟有多无辜，那样我就能下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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