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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夏天，每次送她回家，他都会站在槐树底下目送她进入小院，走上二楼房间，然后打开面朝小巷的窗户，笑着挥手道别。</p>
七年后的今天，那颗大槐树没有了，小院前面多了一道刷着白漆的篱笆，后面是松软的土地，翠绿色的藤蔓沿着支架向上生长，在这古朴的巷子深处留下一道清凉的颜色。</p>
“自从奶奶过世后，爷爷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花草上。可怜那株大槐树，现在只能在照片中看到它的身影。爸爸也真是的，爷爷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刨树前也不问问我的意思。”</p>
安心站在小院门口，看着大槐树生长的地方，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忧伤。</p>
王尚心说你当时在美国吧，天知道还会不会回来这里生活，你爸又怎么会想着去征求你的意见。</p>
“走吧。”她推开不到一人高的院门，带着王尚走进小院。</p>
花香迎面而来，不到三十平米的地方摆着一个个陶盆，里面是各种颜色的花，蝴蝶在阳光与花荫间来回穿梭，偶尔还会有一两只蜜蜂从张开的花瓣里爬出，带着嗡嗡声飞向远方。</p>
“是安心回来了吗？”推拉门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p>
王尚透过玻璃看见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走出来。</p>
“爷爷，你还认得出他吗？”她侧了侧身，让出王尚的脸。</p>
老人摘下花镜，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王尚看了一阵：“啊，我记起来了，是那个会伪装布谷鸟的声音叫你出去的臭小子。”</p>
王尚的眼神很忧郁，原来自己在老人家心底的印象是这样的啊。</p>
“爷爷说的没错，我就是那个会在大槐树下学鸟叫，有时候还会学猫叫的王尚。”</p>
“哈哈哈哈。”老头儿笑了起来，拐杖在地面轻轻戳打：“一晃七八年，学鸟叫的毛头小子也长成大人了，我老喽，真老喽……”</p>
王尚真诚地说道：“看到您的身子骨这么硬朗，我真的很开心。”</p>
“你小子如果当年能像现在一样嘴甜，也不会给安心他爸关在院子外面不让进屋。”</p>
“当时不是年轻气盛嘛。”王尚笑着摸摸鼻子，眼睛里满满地都是回忆的光彩。</p>
“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屋啊。”老头儿伸手拉开房门，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安心，直到把姑娘看的有些不自在，才将目光转移到王尚身上：“你的父母还好吧。”</p>
“谢谢您的关心，他们的身体都很好。”</p>
“你喝酒了？”</p>
“嗯，今天同学结婚，喝了一点酒。”</p>
老头儿把门关上，跟在后面走进客厅。</p>
或许是外面种了太多花草，墙壁上满是爬山虎的缘故，客厅的采光不怎么好，有点暗。</p>
王尚看着房间里的摆设会心一笑。</p>
跟七八年前没有太大变化，靠门的墙上有一台老式挂钟，表盘边缘都氧化的有些发黑了。东墙上钉着两张相框，里面是老夫妻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不同时间段拍摄的全家福，里面记录安心从襁褓里叼着奶嘴儿的小孩儿，到穿着花裙子的小土妞，到青稚的花季少女，再到秀外慧中的大学才女的成长过程。</p>
“你先坐，我去给你泡茶。”安心招呼他一声，转身往餐厅走去。</p>
王尚站在相框前面，怔怔望着上面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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