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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的生辰过后，将军府又恢复了以往的肃穆。换季的雨水淅淅沥沥，轻薄的旗袍已经难挡寒意，大夫人招呼二太太和穆莺莺，同去陆家的服装大楼量腰身定制秋冬的衣裳。</p>
莺莺没有任何出门的意愿，但拗不过大夫人盛情邀请，只能跟着一起去。</p>
二夫人借着晚点出门的理由，错开了大夫人和莺莺乘坐的汽车。</p>
大夫人听闻丫鬟的传话，脸顿时乌云密布，二夫人已经不是一次让她面子挂不住了，仗着将军的宠爱和对家事的不闻不问，她的日子过得十足张扬。</p>
汽车刚刚出门，便迎上骑着黑色骏马回府的穆南城。大夫人连忙叫停车，摇下车窗，乌云密布的脸顿时拨云见日，喜笑颜开，就差没有下车行礼了。</p>
“夫人去哪？”马上的穆南城俯身看向窗里。</p>
“去买衣服。喏，莺莺也去，将军若是有空，不如也一同出去逛街。”大夫人迅速把车窗开至最大，往后一仰，穆南城果然看见另一边的莺莺。</p>
莺莺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同他错开眼光，在心里咆哮一声。</p>
穆南城真是闲得很，大夫人一句邀请，他便下马直接上了车。</p>
大夫人果然狠狠告了二夫人一状，提起来便恼，她对莺莺说：“这个柳絮，有你一半听话，我也就省心了。”</p>
穆南城呲地轻笑出声，本来莺莺还在走神，被他这一声笑引得看过去。正对上穆南城从大夫人头顶投来的眼光，温和得如玉似水，一点不像平日里雷厉风行的穆南城。</p>
“那今日若不让两位买个痛快，难解夫人心头气啊。”穆南城轻笑道，三言两语将大夫人哄得喜笑颜开，花枝乱颤。</p>
莺莺却连附和的心情都没有，无喜无怒，懒得说话，成了她最平常的心态。</p>
陆家的服装大楼是全城富家小姐太太的挚爱之地，日新月异的新奇玩意，手艺精湛的制衣师傅，还有谁都无法抗拒的难得一见的西洋玩意。</p>
一列列的石膏人上花花绿绿的新式旗袍，看得让人是眼花缭乱。</p>
即使是店里老主顾，林遥心依旧是一进店就心神荡漾，当家主母的沉稳几乎要端不齐了。她穿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跟着店员前去试新时装。</p>
其实莺莺进门一眼便看到那件藕色绣银线旗袍，领口的扣子是手编的，像极了一只蝴蝶，这也曾是母亲生前得意的手艺。</p>
如今一见，却是物是人非的极致痛苦。</p>
站定了看着那衣服许久，莺莺走过去，用手摩挲着那精致的编扣，说：“师傅，这件衣裳我想要。”声音再不能小，难掩喉间酸涩。</p>
“小姐，这件衣裳不久前已经被人预定了，您真有眼光，这是...”一旁的裁缝先生还未说完，身后的穆南城便打断了他的话：“这件本将军要了！”</p>
裁缝当即噤声，见莺莺对它爱不释手，又忍不住说，“但是这是其他小姐定制的。”</p>
连莺莺自己都替他捏了一把汗。</p>
“既然如此，我大可看看其他新衣。”她忙说。</p>
穆南城正左右为难，要不要随着她喜欢，强制把衣服拿下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p>
“穆小姐若是喜欢，我可以为您重新定制一套更好看的。”</p>
穆莺莺和穆南城闻声看去，来人是陆傅笙。和上次见面时候穿着的文雅白衣长衫不同，今日他穿了一套深紫色西服，精致贵气，合身更合乎气质，仿佛是生来便是他的皮囊一般。</p>
“穆将军，令妹的服装我可亲自裁制，改日亲自送至府上，定比这别人衣裳更合身，合心意。”陆傅笙说完，穆南城还未开口，莺莺便抢了话去：“我觉得极好，这衣服我穿了尺寸也不合适。”</p>
“陆先生...只是这编扣，可否为我重新编一枚，我实在是喜欢。”莺莺对那个编扣念念不忘，穆南城快要忘记上一次她主动朝他要一件心爱之物是什么时候了。</p>
在将军府，她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仿佛生来无需任何东西去相衬。</p>
但曾经她也是一个为了心爱之物心心念念，吃不下睡不香的小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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