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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景放下心来，下一次沐浴会是十日后。</p>
“为什么我的背上会有一些酸痛，而且热热的？”婵羽充满疑惑。</p>
那是因为细而密的针孔里注满了药汁的缘故，十二个时辰后就会消失。</p>
“因为你刚才趴着睡觉的缘故。”窦景答道。</p>
女孩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挥手和窦景告别。</p>
目送珍珠带走婵羽，窦景吩咐小宫女：“去给漪澜殿贾美人带个话，我有些和公子净有关的话要找她说，快去。”</p>
漪澜殿的贾美人，贾妙丽，入宫前的名字叫做贾照，窦景的嫡亲表妹昭灵，缓缓踏着莲步姗姗来迟。她的眉目依稀看得出儿时的影子，只是已经微乎其微，站在窦景面前的这个女人有着姣好的面容和窈窕的身姿，眉心透着一股清冷神色，气质与儿时那个甜美高贵的女孩截然不同，若非早已知悉她的身份，哪怕朝夕相处也绝对认不出来。</p>
贾美人和窦景保持着距离，语气中带着疏离：“公主有什么事要和我说？”</p>
“无为应该早就跟你打过招呼我是谁，我们开诚布公一些吧？”窦景褪去襜褕，薄而飘逸的衣裙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脚下，窦景迈入温泉池中，“未免隔墙有耳，下来说，对你我都好。”</p>
贾美人犹疑了一下，解开衣带，迈入池中。两个女人赤裸相对。</p>
我要怎么开口，直接告诉她她的丈夫已经掌握她和她的哥哥是叛贼的余孽吗？而且是因为我的出现而导致这个丑陋而残忍的真相被加速揭开。这对无为、对贾美人对公子净无异于晴天霹雳。</p>
“现在可以说了吧？”贾美人的语气完全没有窦景预想的慌乱，而是沉静如水，波澜不惊。</p>
“如果有一天，有人要利用你和无为的身世做文章，对公子净不利，你要怎么办？你有没有早做准备？”</p>
贾美人凝视着窦景，目光如冰：“这关你什么事？”</p>
窦景沉不住气了，抓着贾美人的肩膀：“陛下的城府不是你我能够揣测的，早点向他坦白，不要等到他发现的那一天，那就为时太晚了。”</p>
贾美人拨开窦景的手：“只要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这个秘密被我们守了十年，一直相安无事，但是你一来，海龙王、王启年、龙纹身……桩桩件件都围绕着当年百越的那点旧事，你到底是何居心！”</p>
窦景自知理亏，没有反驳，没有回答。</p>
“自我阿爹阿娘被活活烧死在寨子里后，我就发誓要保护我的家人，如果不能一起活，那就一起死！”贾美人柔弱的外表下却很决绝。</p>
“我无法向陛下隐瞒，”窦景向贾美人如实道来，“我需要利用陛下的力量复仇，我的仇人不是陛下，陛下需要借我的手铲除海龙王和削弱永昌侯的门阀力量，陛下早晚是要拿门阀开刀削藩的，重用我和王启年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有朝一日做大做强，陛下也会用别的刀子来铲除我们，现在都靠陛下表示忠诚，只是希望来日陛下能给我们留一条活路。”</p>
贾美人转身欲离去：“你的选择与我无关，我只希望你不要牺牲我们来为你自己开路。”</p>
窦景拉回贾美人：‘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明白吗？！我选你，选公子净，我们是在一条船上的！我选择成为公子净背后的力量，扶他走上储君之位，相应的，公子净在登基之后要保证自己母系氏族的利益！’</p>
贾美人缓缓地回过头来，她的脸上出现了感兴趣的表情，窦景知道自己快成功了。</p>
窦景更进一步：“说到底我们是血脉相承的亲戚，是盟友。我们都需要靠着陛下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p>
贾美人似乎被说动：“如果我坦承身份，陛下以我和无为是百越余孽为由杀掉我们又怎样？”</p>
窦景知道她要有如此一问：“无为是替身僧，杀替身僧是大不吉，陛下不会逆礼法而行；你是公子生母，陛下不会动手的。”</p>
贾美人嘲讽一笑：“陛下杀我不算弑亲，到时候再给公子净找一位生母不就得了？就算真如你所说，陛下不会杀我二人，那我们的身世陛下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p>
窦景被她机敏地反问噎的无可反击。</p>
“陛下驾到——”</p>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唱名让窦景和贾美人都大惊失色，贾美人用锐利的眼神射向窦景。</p>
窦景大惊：“不是我，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p>
赢骢已经迈着步子进来，只有他一个人，并且命令下人将殿门紧闭。</p>
窦景和贾美人肩并肩地站在水里，窦景觉得自己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她从水中想去拉贾美人的手，却被后者甩开。昭灵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外柔内刚，而自己则正好相反。窦景看出来了，贾美人根本不怕陛下。</p>
赢骢面无表情地下令：“转过身去。”</p>
“陛下！”窦景上前一步恳求道，“贾美人是无辜的，她来到长安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年纪还没有现在的婵羽大，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也根本不知道会进宫来，请您无论如何，看在公子净的份上，宽恕她。”</p>
“朕没问你，”赢骢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盯着贾美人，“朕让你转过身去。”</p>
窦景看见贾美人面无表情地缓缓转身，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赢骢眼前。</p>
她的身材婀娜，皮肤光洁如雪，背上有一只鲜红的九头凤鸟，浴火而生。</p>
在百越，只有血统最纯正的贵族才会拥有这种显影的纹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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