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东风射马耳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皇后瞧了瞧，吩咐身边的女官珍珠：“去把我妆台上那盒翡翠绿玉膏拿来给公子澈涂一涂，”说着又看向儿子，“我那药膏用的是你大父征百越时从当地老药农那里弄来的土方子，最是有效，保管你涂上立刻止痒，一日就可消肿。”</p>

“那不必麻烦珍珠姑姑了，孩儿自己去找。”说着便拔腿向后面寝殿方向跑去。</p>

“就在我妆台上第一个抽匣里！”卫皇后冲着儿子的背影补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岳骏德。</p>

岳骏德尽责地将夜宴一切准备妥当的事宜俱陈以告，卫皇后问了两处细节，稍稍做了些调整，正当岳骏德准备垂首退出殿外时，卫皇后突然叫住了他。</p>

“今夜的中秋家宴，婵羽就不去了。”</p>

岳骏德不动声色，而是静静等待皇后的解释。</p>

“若是陛下问起来，就说夜里风凉，公主睡觉踢被子，染了风热感冒，体力不济，我安排她在殿内早早休息了。”</p>

想必是皇后要在今夜为公主确定联姻对象，却怕公主脾气太倔闹起来不好收场，于是才作此安排。卫皇后是想分摊风险，无论公子澈当不当的成太子，通过公主的婚姻结一门有权有势的亲家，对巩固后位多少有助益。</p>

岳骏德面色如常，答了一个“诺”。</p>

“她爱吃的桂花莲藕、桂花酒酿圆子、焖烧八宝鸭、酸笋鸡皮汤，你都记得安排人给她送过来。”</p>

岳骏德点头：“诺。”</p>

卫皇后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景阳那边……”</p>

岳骏德忙接话：“景阳公主那边，微臣会劝说她的，犬子才疏学浅，实不敢高攀公主，以往都是大人们的戏言，皇后娘娘为了公主的远大前程，必会深谋远虑，有更好的安排。”</p>

卫皇后舒缓了语气：“权宜之计，希望景阳可以理解。我不会亏待岳家的。”</p>

岳骏德的身子躬下去：“岳家永远忠于陛下，忠于皇后。”</p>

岳骏德谨守礼节地退出殿外，外面秋后的阳光正烈，甫一出来，在烈日下行走，岳骏德的眼神还不太习惯，他现在不想去分析太子的人选究竟是谁，皇后要把公主嫁给哪一个，他什么都不想思考，只希望今夜中秋夜宴能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p>

岳骏德的脚步被远远迎面而来的一个小黄门叫住，说是陛下传召，岳骏德便跟着往威阳殿而去。</p>

翠微宫位于长安城南，笼山为苑。威阳殿是翠微行宫最大的一所殿阁，陛下每每避暑于翠微宫都居于此，威阳殿正门面向北方，偶有山风吹过，整殿清凉，分外怡人。</p>

岳骏德走进威阳殿的时候，陛下正背着手在殿中踱步，见岳骏德进来，伸手一指书案上一只四四方方的木盒：“威武侯与和靖公主夫妇着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朕还没打开，猜猜是什么。”</p>

看着陛下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岳骏德心下了然，微微笑道：“微臣恭喜陛下，血债得以血偿。”</p>

陛下将随木盒一同送来的书信抛给岳骏德：“这两个人在婚礼上里应外合，血洗博罗岛上海龙王的那群乌合之众，事儿办的干净、利落、漂亮！朕真是没有看错这两个人，男的求功名，女的求报仇，珠联璧合！”</p>

仇恨往往比爱更长久。</p>

岳骏德将书信放回书案：“和靖公主隐忍十数年，一朝大仇得报，也替陛下解决一个心头之患，值此佳节，实在可喜可贺。”</p>

陛下已经打开那个通体漆黑，四四方方的木盒，一股腐臭之气冲出，里面是一颗用石漆刷的乌黑，依稀可以辨认出鼻子耳朵的头颅，但是因夏日暑热和长途运输已经严重腐败，岳骏德忙招呼小黄门搬来香炉熏走污浊之气。</p>

处理完秽物后，岳骏德谨慎地问：“除掉了一个海龙王，博罗瀛洲诸岛被威武侯夫妇接掌，微臣愚钝，这岂不是用虎赶走了狼，若威武侯夫妇有异心，到时候又该如何呢？”</p>

陛下揉了揉太阳穴：“他们如果够聪明的话就不会这么做，朕能成就他们，也能摧毁他们！”</p>

岳骏德自知失言，默默颔首不语。</p>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陛下跪坐在书案前，自案上一上锁的盒匣内取出一卷竹简，缓缓在面前展开。</p>

岳骏德余光中瞥见竹简上几行字句，便知这就是今夜立太子的诏书，只是太子人选的名字还没有被写上去。</p>

中常侍坤伦已经磨好墨，他看了岳骏德一眼，岳骏德会意，与之一道躬身向威阳殿外退出去。</p>

殿门关上前的那一刻，岳骏德看见陛下拿起了笔，在诏书上写下了一个名字。</p>

今夜之后，朝局将迎新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