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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带着我的布老虎吗？”</p>
“篮子对你来说已经很沉了，什么多余的东西都不要带。”</p>
“那我可以唱歌吗？”</p>
“可以小小声地唱。”</p>
黑暗像一条毯子兜头裹下来，赢澈什么也看不见。空气里的灰尘钻入他的口鼻，让他难受的一直哭一直哭，但是越哭吸入的灰尘就越多，鼻子和喉咙就越难受，哭得愈加厉害。哭声充斥在没有一丝光亮的密道中，在几道回声后听起来凄厉而又诡异，叫人毛骨悚然。</p>
坛海曾经讲过一个故事，说是秦二世胡亥屠杀兄弟姊妹，然后将他们的尸骨丢弃在阿房宫的地道中，又命人封死入口。据说有一位公主（或是公子夫人）那时已经怀胎九月，她死后尸身产下了一名婴儿，那婴儿没有奶水喂养很快死去成为婴灵，它以死者的骨肉血液为食，在地下密道里爬来爬去，只要仔细听的话，深夜的永泰宫中还能听到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赢澈特意求证过，秦二世屠杀兄弟姊妹没错，但是都将他们安葬在始皇帝的陵墓中，永泰宫的密道是不太可能有死去的婴儿哭声的。但就在坛海讲完故事后，有好几个宫人纷纷附和，自称在兴乐宫的慈崇殿附近听到过婴儿的哭声，而且就是从墙壁中传出来的。</p>
原来那是我的哭声啊。</p>
赢澈被灰尘呛到，又吭吭唧唧地哭起来，但是这一次哭声不怎么持久，因为他的肺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p>
黑暗中，只有篮子和地面摩擦的“沙沙”声，和瑚琏一遍一遍地唱的那首歌谣——</p>
“佳人如卿，</p>
红颜知己，</p>
共筑爱巢，</p>
不离不弃，</p>
生死相依</p>
……”</p>
直到瑚琏重复唱到第二十五遍的时候，光亮终于重回了赢澈的视野。梅列如她所言，就在门的另一侧等候，她从篮子里抱出赢澈，然后在瑚琏的帮助下将床榻后的密道入口照原样藏好。</p>
赢澈认出来这里是故宣宗陛下的寝殿，小时候自己常来这里玩。赢澈被梅列抱到卫皇后的面前，而卫皇后怀中正抱着另外一个婴儿，是婵羽。刚刚生产完的卫皇后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尚可，她表情疑惑地看着梅列。</p>
梅列双膝跪地，把赢澈像一件贡品一样高举过头献给皇后：“恭喜皇后诞下龙凤胎！”</p>
卫皇后一脸诧异和错愕，她看着赢澈，像看着一个陌生的物件。</p>
“启禀皇后，这孩子也是陛下的血脉，但他的生母出身低微，大长公主殿下早就为您安排了这一切，有了这个孩子，您在未来的储君之争中就多一分依靠和胜算。”</p>
卫皇后压低声音：“这是欺君之罪！”</p>
“皇后放心，这孩子的生母已经因难产而亡，宫中的记录奴婢会安排好，绝对不会出一丝纰漏，这就是您的孩子，大秦帝国的皇后在建元十年的七月初八诞下一对龙凤胎，长女生于日出初刻，长子生于日出二刻！”</p>
轰隆隆一阵阵闷雷滚过，赢澈听不清她们后面的对话，产房的血气被暴雨的水气冲淡，寝殿里只有卫皇后、梅列和瑚琏，还有新生的赢澈、婵羽，永泰宫最大的秘密，或者说最大的谎言就此铸成，再无可逆。</p>
周玙大夫回来了，梅列装作接生了赢澈的样子说周医生不在的时候皇后诞下公子，周玙没有任何怀疑就接受了梅列的陈述。宫人们也进来了，有人去给陛下报信，寝殿里一片欢庆。</p>
赢澈的眼前渐渐蒙上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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