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入我梦（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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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一次，他笑得很开心。”</p>

“我就知道，他心里想要的是什么。”</p>

“一直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一把年纪还咬着牙送我到军营里。陪我上战场。”</p>

“郑夫长…是我爹自己后来取的名字。”</p>

“楚将军，求你，能不能，你能不能……”</p>

郑长生涕泪交加，竟是说不出口他的话。</p>

楚冉蘅弯下腰，</p>

“你是不是想让他以百夫长的名义下葬？”</p>

郑长生闻言，咬着牙狠狠点了几个头。</p>

眼泪甩出来滴在衣襟上。</p>

楚冉蘅直起腰，</p>

“你父亲本就是有功之人，受封是应该的。”</p>

“只是百夫长不可。”</p>

楚冉蘅道，</p>

“他在军营里画过许多坐阵图给宫将军，虽然并不全部有用，但大多数都是有用的，一看便是自己潜心研究多年研究出来的，这一次，能大败西青，用的就是你父亲的图阵。”</p>

“我们本想这场仗之后就有时间，能送你父亲荣耀归乡，替他申请功名封赏，只可惜他没能从这场仗中活着回来。”</p>

楚冉蘅拍了拍郑长生的肩膀，</p>

“你父亲就算只是夫长，至少也该是千夫长。”</p>

“他就算五十六岁才征战沙场，他也是大英雄。他的希冀早已达成，他是含笑而终的。”</p>

郑长生闻言，手颤抖起来，猛地往地上磕了一个头，热泪盈眶，</p>

“多谢楚将军！”</p>

“多谢楚将军！”</p>

楚冉蘅忙将郑长生扶起来，</p>

“郑长生，你父亲的骨灰就由你带回去。”</p>

“宫将军有意上折给你父亲封谥骠骑将军，这是你父亲应得的，不必谢我。”</p>

郑长生满脸的眼泪鼻涕，李素站起身来，用帕子给郑长生擦干净了，</p>

“别滴在伤口上，这多麻烦我再处理一遍。”</p>

她的声音清冷，却是嘴硬心软。</p>

陆文夕含着泪，看着她李素这般表情与说辞，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p>

郑长生握住那个木盒子，方才还坠落的心，如今竟然轻松起来。</p>

他的眼泪还在不停地喷涌而出，</p>

爹，你是将军了。</p>

这辈子，你做的很好。</p>

这辈子辛苦你了。</p>

李素道，</p>

“郑将军这可是喜事，你哭什么劲，这么说来，你可是将军的儿子。”</p>

“你爹可是用自己想要的方式走的，无异于寿终正寝。有什么可哭的？旁人想这么走，还没机会呢。”</p>

郑长生闻言，忙用袖子把脸上的鼻涕眼泪乱擦一通。</p>

对，这是喜丧，他哭什么，他该高兴才是！</p>

郑长生想让自己的表情好起来，努力地把弯下来的嘴角往上抬。</p>

爹看见他像个姑娘似的哭成这样，一定会不高兴的。</p>

只是他的表情却愈发狰狞，不知是哭是笑。</p>

李素淡淡道，</p>

“果真是难看得紧，就算是将军的儿子也丑。”</p>

郑长生闻言，不知道该笑该哭。</p>

药帐中的气氛却轻快不少，李素几句嫌弃的话语让沉重凝滞的画面流转。</p>

“哈哈，就是！”</p>

“就算是将军的儿子，你这小子也是这个扶不起的娘们唧唧的样子。”</p>

“郑将军看见你，只怕气得胡子要翘起来了。”</p>

“哈哈，就你这样，郑将军就算给你留了银子你能娶的着媳妇？”</p>

郑长生一抹眼泪，哽咽着反驳道，</p>

“谁娶不着媳妇！”</p>

周围人道，</p>

“可不就是你吗！”</p>

“我可听说你是新婚前一天晚上，新娘子跑了，一怒之下才来参军的！”</p>

郑长生抱紧了盒子，反驳道，</p>

“你们胡说！”</p>

“我是因为我爹才来参军的！”</p>

他手中的木盒显然是被常常抚摸的，正熠熠地生光。照进他的人生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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