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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想到，大周与西青这场仗，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p>
宫长诀整夜守在药帐里，隔着帘子守在李素旁边。</p>
帘子里传来微弱的声音，</p>
“长诀…宫长诀……”</p>
宫长诀忙掀开帘子，</p>
“我在。”</p>
李素的声音极低，</p>
“或许，或许你说的是对的。”</p>
“你写一张药方，把药方拿给我试试看吧。”</p>
宫长诀道，</p>
“为何如今突然这么说？”</p>
李素道，</p>
“我只感觉得到自己的脾胃灼热得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疼得要撕裂。”</p>
“可能真的要用极寒凉的药物才能镇压得住。”</p>
宫长诀道，</p>
“你认为，用哪一味极寒的药材好？”</p>
李素闭上眼睛，喃喃道，</p>
“牯木，就用牯木吧。”</p>
“别的药材都太难找了。”</p>
宫长诀皱眉，</p>
“可是牯木带毒，一不小心还会中毒。”</p>
李素苍白无力地笑了笑，</p>
“我有选择吗？”</p>
“现在我们能大量用的药材，也就只有牯木了。”</p>
宫长诀沉默片刻，</p>
.“那我准备好给牯木解毒的汤药。”</p>
李素道，</p>
“好。”</p>
宫长诀道，</p>
“药引当温补，用哪一味好？”</p>
李素咳嗽两声，</p>
“你觉得呢？”</p>
宫长诀道，</p>
“菟丝子。”</p>
“虽然青州是一片荒芜，但在山崖上应当还生长了许多，能大量地用。”</p>
李素点点头，</p>
“那就它吧。”</p>
“其他地方你看看祝大夫的药方改动改动便是。”</p>
宫长诀起身，</p>
“好。”</p>
宫长诀列完药方，又找齐药材，将药煮好，天已经一片大亮。</p>
她将药端到李素面前，</p>
“李素，药熬好了。”</p>
李素撑着坐起来，接过了药碗。</p>
“你隔着帘子与我说话吧。”</p>
宫长诀依言而行。</p>
李素道，</p>
“现在有多少人染上了瘟疫？”</p>
宫长诀沉默片刻，道，</p>
“两百个。”</p>
李素呛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好一阵子才平息。</p>
“两百？”</p>
“昨日明明才四十个。”</p>
宫长诀道，</p>
“有接触过马肉的人基本都患了瘟疫，包括你。”</p>
“而发病的时间有早有晚。”</p>
李素叹了一口气，</p>
“万事没有早知道，那马必然是染了瘟疫才死的。若是早早处理哪来如今的罪孽。”</p>
李素将碗放下，</p>
“这药暂且先不要给别人喝。等我有了起色再给别人用。”</p>
宫长诀道，</p>
“好。”</p>
药帐周围的帐子全部都移得远远的，远离了药帐。</p>
而往里面抬的人还在一天天增多。</p>
李素道，</p>
“药帐里面可有因为瘟疫去世的？”</p>
宫长诀道，</p>
“昨日那位腿伤溃烂的伤兵夜里走了。”</p>
李素闻言，眼神凝滞。</p>
仿佛那张憨厚又无奈的笑脸就在眼前，还在问她，他能不能活，那双眼睛中想活下去的希冀在燃烧着，虽然火光微弱，但却灼热。可是他还没说完多久，竟然就走了。连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p>
李素脸上滑过泪水，冰冰凉凉地滑过面颊，骤然似冬日里的冰寒都聚拥过来了一般。</p>
李素哽咽道，</p>
“走的时候，可曾留下什么话。”</p>
宫长诀听见压抑的哽咽声，心中也难受，她沉声道，</p>
“他说，让我们不要自责，得了瘟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他躺着的这些时间都是赚来的，就算活不了，也起码活过了，幸而没有家室父母，他死了也不会有人着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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