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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旻把她原本留在实验室喝水的搪瓷杯子送给安东了，杯子上印着毛像和“为人民服务”。</p>
送礼物当然不只是为了道歉，主要还是为了感谢他让她蹭了这么多顿饭——尽管祁旻也是付了一半儿食材的钱的，但她也知道人工费实际上比食物的成本高多了。</p>
安东说他认识这杯子上的字，大概知道他认汉字的水平如何的祁旻故意问道：“好啊，那你念念这是什么字？”</p>
作为布尔什维克，祁旻觉得他应该还是会知道这句话的。然而简体和繁体的“务”不一样，她其实是在这儿挖了个坑。</p>
然而安东念出来的这句差点儿没让祁旻喷了：“这不就是‘为人民服药’么？”</p>
祁旻忍了半天才忍住笑，不得不问道：“为什么要‘服药’？你没听说过‘为人民服务’么？”</p>
“听说过啊，但是这个字并不是‘务’吧？”安东有点儿迷惑，“我们餐馆以前的老板在休息室里挂了一幅汉字，就是‘为人民服务’，那个字肯定不是这么写的。”</p>
“这是毛写的繁体，跟简体不一样而已。”祁旻又笑着问道，“而且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字是‘药’呢？”</p>
安东认真地看了看杯子上的字，而后有些犹豫地说道：“好像真的不是‘药’。我只是记得‘药’那个手写体大约也有这么多笔画，看起来差不多。”</p>
如果说安东的汉语口语水平尚且能达到简单交流的程度，那他的认汉字水平就是祁旻“快乐的源泉”。她在实验上遇到诸多困难，科研水平比不上各种同事，然而却能够在安东的汉语水平上找补回来。跟安东比汉语水平，是她唯一能快速长自信的地方——谁让他自称是一个纯正的中国人，却认字都认得稀碎呢。</p>
安东看着祁旻在那儿“幸灾乐祸”地笑，心里知道自己面对嘲讽应该生气，但他的共情能力偏偏让他看到祁旻笑就忍不住跟着一起笑，最终变成了自己笑自己。有时候想生气都没法生气，实在是一件令人……同样想生气却没法生气的事情。</p>
祁旻笑够了，还是告诉了他真正的“药”字该怎么写，并且顺便良心“科普”了一番汉字偏旁部首的规律。</p>
之后在读《资本论》的时候，安东还顺便问了“资本”、“利润”、“生产资料”、“无产阶级”等词用汉语怎么说、怎么写。祁旻告诉他其实这些词在汉语语境里使用频率不算很高，但安东声称未来要读原版的《毛选》，因此多次提出要让祁旻教他中文。</p>
对于一般的布尔什维克同志，祁旻肯定没有去当一对一小学辅导的耐心，但架不住安东实在长得太好看，她脑袋一热就答应了。</p>
之后的至少一个月里，“为人民服药”成为了祁旻调侃安东的一个梗。安东即使想生气，也对于祁旻一边说“服药”一边笑没有办法，只好等到她自己玩儿梗玩儿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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