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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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了然的点点头，道：“确然，像苏陌白，可是在娘胎里就闻了道的。如若这般算起来，只怕这位阿叔得唤他一声‘师公’才对。”</p>

她转头再看向一位贫寒书生，冷冷一笑，道：“方才是你说苏陌白是靠的岳家之力？”</p>

她好整以暇往边上椅子一坐，道：“公子面上胎记占了半脸，不知如此长相，可也能引得一二品官眷芳心暗许？”</p>

她再点着另一位衣袍空空荡荡的书生道：“你，身无二两肉。不知可懂骑射？”</p>

她一时说了好些话，有些气虚，只停下来喘了半晌，方同苏陌白道：“苏大人如今既已入仕，又何必想着提携旁人？大人觉着，这些人对朝廷可有大用？最怕小人得志，大人莫做那助纣为虐之事。”</p>

苏陌白原本冷肃的面色略略和缓，只低声道：“芸妹妹说的是，是我想多了。”</p>

芸娘从椅上起身，同彩霞道：“你过目不忘，便将这些书生的模样记下，回头请了画师，一丝不能走样的将其肖像画下来，传到官眷内宅去，让他们日后选婿，千万要避开这些清高、面丑、高龄的酸臭书生。”</p>

彩霞得令，果然瞪大了双眼盯在各书生的面上。</p>

书生们再来不及同芸娘辩驳，只忙忙抬袖遮脸，唯恐真的因此事而断了日后的好姻缘。</p>

芸娘此时方转头，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同一直候在一旁的小二道：“方才搅了生意，十分抱歉。”</p>

拽着苏陌白衣袖，先行出了酒楼。</p>

外间冷风越加肆虐，顺着窗帘吹进马车里，原本还算温暖的车厢骤然冷了几分。</p>

苏陌白将芸娘冰冷的手握在掌心，半晌方道：“我……并不是真的被他们激怒。”</p>

芸娘便提了提嘴角，勉强笑了笑：“我知道。”</p>

然而，她到底还是因苏陌白这一声“此处无银三百两”的声明有些惴惴，也有些失落。</p>

作为习惯于拼家世的官场，苏陌白没有家世可拼，原本他是不在意的。</p>

然而岳家赫赫有名，高官厚禄，他同左家的亲事上又担了些“入赘”的含义……苏陌白被舆论裹挟，遇到有人出言讽刺便据理力争……</p>

芸娘理智上是能理解的。</p>

她忖了忖，同他道：“我回去同阿爹再商议商议，日后我们的娃儿用不着姓左，依然姓苏。可好？”</p>

在她眼里，其实承嗣不承嗣的，并不是什么必要之事。</p>

苏陌白摇一摇头，笑道：“如若不承嗣，左家万千人可选，又何必选我为婿？我又怎能同你成亲？如此这般甚好。”</p>

芸娘听闻，眼中浮上欢喜的神色，点点头，靠在了厢壁上，喃喃道：“我也是。”</p>

苏陌白牵着她手的手便紧了紧。</p>

筹备亲事的人家，诸事都是繁忙。</p>

因着左家亲事当日，芸娘同左老太太合住的柏松院要用来待客，左家便将芸娘早先住着的闲置院子修葺一番，届时芸娘直接从那处院子出嫁，也显的宽敞。</p>

而左夫人要“一碗水端平”，给芸娘修葺院子，便不能冷落左莹，故而也要将左莹的院子修葺一新。</p>

各匠人进进出出扰乱后宅，左老太太干脆将左莹也搬到了上房，同芸娘住在一间房里，姐妹两处处都在一起，反而显得亲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