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亡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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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p>

“出发！”女人带头，扬起手中的长矛，猛兽们跟着响应，战士们只能咬牙跟上。</p>

但是女人没有发现，在头盔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紧紧跟着队伍末端。</p>

……</p>

亚茉第一次见到战场的杀戮，彻底被血腥与残酷所震撼。</p>

对方手持长圆管状武器，黑洞洞的枪口爆发出火星，很快就有一名女战士应声从兽脊上摔落。</p>

女战士们骑着虎、豹、狮等猛兽，利用山地，靠着坐骑矫健的身姿不断腾挪，迅速接近敌人。</p>

她的母亲一骑当先，骑着部落最凶的猛虎“菲尔勒斯”，在疾驰中一矛横扫，顷刻间就有数颗人头应声而飞。</p>

女战士们也强提士气，弓箭手的箭矢如雨幕卷帘，长矛游击兵深入敌人腹地，将数千人的佣兵部队纵横穿插。</p>

火器发射的弹丸在黑夜中形成短促的花火，每一轮齐射都密密麻麻，根本无从闪躲，她脖颈一烫，却发现自己的气管已经被打爆，推进力将她从心虎身上甩下，重重地跌落地面。</p>

她捂着自己渗血的脖子，才明白火器的伤害究竟有多么恐怖。</p>

一直以来，母亲就是带领着族人在与这样的敌人战斗么……</p>

亚茉仰躺在地上，天上星河密布，璀璨的星光将深蓝的夜空照得像打磨过的大理石一样雪亮，一簇簇温热的血花被挤上夜空，将这干净的石板沾染污浊。</p>

“患”已经被心虎吸收，可亚茉却没有站起来的力气。</p>

太可怕了。</p>

她的瞳孔微微颤栗，战友们在她面前被削去半边脑袋，飞出去的断臂甩她脸上，中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平日里或凶悍或温驯的野兽，在一声声哀鸣中飞身跌落，置身于血花绽放的地狱中，她的安然无恙才是最大的讽刺。</p>

远处传来的尖叫声将她唤醒：“是夜族！对方的人里面混有夜族！”</p>

夜族？</p>

她诧异地望去。</p>

传闻中，异鬼随着衍化有两道分支，东方的异鬼和西方的夜族。</p>

异鬼们抵御阳光而获得了白昼的统治权，但他们生吞人肉，只要是人肉来者不拒，客观上造成了种族基数大，人口众多，鱼龙混杂；而夜族放弃了白昼，获得了黑夜的绝对话语权，它们只吸食人身上最精纯的血，种族稀少，但每一个都拥有高贵的血脉，也有人称之为——吸血鬼。</p>

夜族咬中的人，会成为其仆从，它们也畏惧阳光，渴望鲜血，没有理智，只忠心于赐予它血之吻的夜族。</p>

夜空中跃起数道黑影，那些青面獠牙的怪物，身披着斗篷，肆意穿插在骑兵部队中，它们矫健有力，像野兽一样，几乎只盯着女战士们柔弱的脖颈咬去，一道道穿梭的黑影嗡嗡嗡地跳动，大片的血雾爆开，女战士们死不瞑目的模样，深深地印在亚茉的脑海中。</p>

“啊！”亚茉大吼一声，不知是恐惧还是勇气，驱使着她挥起手中的武器。</p>

刚挥动长矛，一名夜族盯上了她，几乎一个抬手，就将她的长矛一爪扫断，旋即脑袋贴近少女的脖颈，亚茉睁大双眼，感受着尖利的牙齿扎入自己柔嫩的皮肤，恐怖的咬合力瞬间咬爆血管，团簇的血花糊了她面前的怪物一脸。</p>

女孩颤抖着挪过眼神，怪物正要有趣味地盯着她，在高速移动中将其拖曳至上空，像叼着瓷娃娃，将亚茉从半空摔落。</p>

亚茉看着滞空的怪物离自己越来越远，那张脸的神情却清晰无比，它长长的舌卷去唇边的血，露出回味的神色。</p>

“砰——”</p>

亚茉重重地摔落在虎背，四肢受反作用力回弹，瞬间又被心虎吸收，顷刻间，黑红色的夜族毒素也被化作“患”吞并消失。</p>

女孩虽然无恙，但是她眼神空洞，那头怪物阴鹫的眼神像阴影萦绕她的心头，恐惧之下，浑身颤栗，久久缓不过来。</p>

“嗯？”</p>

那名夜族似乎也发现了女孩的不同寻常：“好美味的鲜血，为什么，被咬中了还安然无恙？”</p>

它很快就反应过来，旋即露出狂热的神色。</p>

能恢复的血包，这对夜族来说，可是无价之宝！</p>

她就是夜族追杀这个部落、不死不休的最终目标！</p>

“在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