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了一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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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楼的雅间，徐镇见到了陆静。</p>

这是个容貌颇为精致的女子，但不知道是否因为脸上涂抹了妆容的缘故，多了几分艳俗，却少了许多本色。</p>

她似乎还没有从上一个客人的疲倦中恢复过来，坐在穿堂的桌边，面前摆了一根旱烟枪，屋内有股淡淡的烟味。</p>

她看到徐镇进来，发现自己并没有见过此人，也就没有起身欢迎，冷淡地说道：“你认识我？”</p>

徐镇在她对面坐下来，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p>

陆静抬起旱烟枪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才道：“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p>

她似乎和其他卖身的妓猖不同，她对来这里的男人没有流露出半点好感，眼眸中没带有半分献媚，只有冰冷。</p>

大概她也把我当成了那种男人吧，徐镇心想。</p>

他掏出捕快令牌，放在桌面上，盯在陆静脸上上，缓缓道：“我是衙门的捕头，负责白梅山庄沈白云和林悦铃被害一案。听说你之前在白梅山庄呆过，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p>

陆静看到捕快令牌，吃了一惊，才意识到原来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p>

之前老鸨一再劝说，她也不打算见这位客人，因为规矩和疲惫都很重，但看在钱的份上，她想就当做被狗咬了一口，忍一次，却没想到来人是个捕快，还是负责老东家案件的，就说道：“那个案子我也略有耳闻，但恐怕没什么帮得上你的。”</p>

徐镇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就说道：“没关系，只是几个小问题而已。”他将那青铜盒子拿出来，“这个东西，你应该在林夫人的房间里看见过吧？”</p>

陆静盯着那青铜盒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像看见过一次。但我不确定我看到的就是这个。”</p>

徐镇动容道：“哦，没关系，你将当时的情形仔细说一遍。”</p>

陆静吐了个烟圈，缓缓道：“大概是在三月份的时候吧。沈老爷晚上回来得很晚，夫人那段时间身体不是很好，我熬好了汤药，端过去给夫人，就刚好看到这个盒子摆在桌子上。”</p>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当时我还很纳闷，他们之前似乎一直在就这个盒子讨论什么，但看到我之后，他们忽然就一句话都不说了。而且我只在门口匆匆瞥了一眼，沈老爷就将这盒子收起来，似乎很害怕我看到般。”</p>

徐镇追问道：“你当时有没有看到盒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p>

陆静忽然笑了，笑容也是疲倦的，说道：“当时盖的严严密密，我还在门外，怎么可能看见。”</p>

徐镇感到有些失望，不过转念又想到，若是陆静看到了，恐怕她也早就被杀人灭口了。</p>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当时他们都在讨论些什么内容？”</p>

“记不清了。”陆静轻轻摇头，“只是听到了一两句没头没尾的话，而且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并不想被人听到，我甚至都没有听清楚。就算听到了，谁也不会费心去记这些没来由的东西。”</p>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徐镇点点头。</p>

接着，他又问了一些关于沈员外和林夫人的事情，得到的回答也全和管家、小欢等人差不多。</p>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白梅山庄不是挺好的吗，何必在这里受罪？”顿了顿，徐镇盯在陆静脸上问道。</p>

她三个月前看到青铜盒，两个月前不辞而别，林少说她离开白梅山庄之后就来了这里，老鸨却说她是在半月前来的。</p>

其中消失的一个半月，她在什么地方？是否和案件有关系？</p>

面对徐镇那仿佛要看穿一切的目光，陆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就像是问心无愧。</p>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旱烟之后，又慢慢地吐完，才与徐镇对视着说道：“可能因为我个天生就是个婊子吧。”她忽然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徐镇。</p>

这话一出口，徐镇立即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死气，准确点说，是失去灵魂的感觉，她整个人似乎只是在行尸走肉。</p>

她消失的这一个半月里，一定又发生了些什么，只是看起来她似乎并不想对这件事多言……</p>

过了一会儿，兴许是觉得之前的答案无法让徐镇满意，陆静又改口道：“因为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这个地方来钱又快，何乐而不为呢。”</p>

怎么听，徐镇都觉得这像是言不由衷的话，莫非她沦落在此地是被逼迫的？但看上去又不像，如果是被逼的，应该不会用这种口吻说话才对，倒像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p>

不过他并没有将内心的疑惑问出口。</p>

他很清楚，如果她想说，就算自己不问她也会说，如果她不愿意讲，就是用刑也未必有用。</p>

这时候，陆静忽然又道：“请问捕头大人，是否还有其他问题，我要休息了。如果没有，那今晚就到此为止吧。”</p>

“既然如此，那徐某人就先告辞了。陆姑娘要是想起什么线索，还请第一时间通知我徐某人。”</p>

既然陆静现在不愿意多说，逼问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更没有什么证据指向她，徐镇觉得不如先去看看陈福成来这里做什么，当即向陆静辞别。</p>

陆静只是点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