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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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令媛闻此言，眼帘微抬，眸光幽深，面上却无甚波澜，只淡淡质问道：“父亲，您都不曾问过女儿，那晚月黑风高，女儿是否安好？是否心有余悸？”言罢，她静静地看着卢玄，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却都化作了沉默的等待。</p>

卢玄正欲举杯品茗，闻言手上一滞，茶盏悬于半空，犹如他此刻的心情，欲语还休。他目光闪烁，似是不知该如何作答。</p>

“女儿这些日子待在宫里，回来后没想到竟会被父亲这样质问？”卢令媛的声音渐冷，面上更是如同寒霜覆盖，再无半点温存。</p>

卢玄心头一虚，目光与她相接，随即又匆匆避开，手中的茶盏终是落回了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似是他心中不安的回音。</p>

卢令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却出奇地平静：“父亲宽心，女儿并未做任何有损范阳卢氏之事，您大可安心。”</p>

“你这是什么态度？”卢玄面色一沉，不悦之情溢于言表。</p>

“父亲何故动怒？女儿从小到大，都听从父亲的安排，从未有过违逆。那天晚上，遭人劫持，父亲可知，那时我心中何等惊惧！父亲在得知女儿被人掳走的那一刻，心中有几分是因女儿的安危而担忧？”卢令媛言至此处，声已微颤，眼底绝望之色更浓，似有泪光闪烁。</p>

她直视卢玄，神色愈发冷厉而绝望，冷声道：“父亲不知道，因为在您心中，女儿与范阳卢氏之荣辱相比，不过微尘罢了！”</p>

卢玄的面色愈发阴沉，怒喝道：“放肆！”</p>

这时候，卢煜城步至书房外，闻得父亲怒声，不暇思索，径直闯入，跪倒在地，急声道：“父亲息怒！”</p>

“媛儿刚归，父亲何必急于一时，待媛儿休息过后再询问也未尝不可！”言罢，卢煜城眼神示意卢令媛速速离开。</p>

卢令媛冷眼旁观父亲，心中唯有无限悲凉，她神色冷峻，转身而去，步履间带着说不出的沉重与决绝。</p>

卢令媛出了书房，芸儿早已在此等候，这些日子，她没有一刻是不担心姑娘的，“姑娘，您没事吧！”芸儿见她出来，立刻便迎了上去。</p>

“我没事！父亲和母亲没有为难你吧！”卢令媛冲她微微一笑，此刻只觉得很是讽刺，她的家人，都比不上丫鬟待她的真心。</p>

“没有！”芸儿眼眶微红，声音变得沙哑，这些日子，私下里，她没少哭，她把姑娘弄丢了。</p>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卢令媛握着她的手，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暖意。</p>

芸儿微微点着头，哽咽道：“姑娘，两次了！”</p>

卢令媛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p>

芸儿哭着说道：“奴婢将姑娘弄丢了两次，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姑娘弄丢了两次。”</p>

卢令媛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你一个小姑娘，面对那么多的人，怎么保护得了我啊！”</p>

“你别自责，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卢令媛温声安慰道。</p>

“姑娘……”芸儿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哭的很是伤心。</p>

“好了，眼睛本来就肿了，再哭可就更肿了。”卢令媛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p>

“是。”芸儿连忙扶着卢令媛回到了她们的院子。</p>

书房里，卢煜城道：“父亲，媛儿既然已经平安的回来了，那晚的事情也没有传出去，如今媛儿得封郡主，这乃是喜事啊！”</p>

“糊涂！”卢玄大怒，怒目圆睁的瞪着他。</p>

“父亲息怒！”卢煜城恭声道。</p>

卢玄起身，站到他跟前，嗓音冰冷的说道：“这件事的背后，只怕是没那么简单了。”</p>

“媛儿这次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受封郡主？”卢玄眉头紧皱，满脸的阴沉，“为父现在就怕，经此一事，媛儿只怕与我们离心了，与这个家离心了。”</p>

卢玄双手紧握着扶手，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神情变得很是紧张。</p>

卢煜城瞬间便明白了什么，瘫坐在地上，眼底闪过一抹慌乱，随即立刻摇头，“父亲不会的，媛儿不会的。”</p>

“如何不会？她自幼离家八载，与我们不甚亲近……”卢玄深吸了一口气，思虑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p>

卢煜城陷入了沉思……</p>

之后的日子里，郑晞颜时常召卢令媛进宫作伴。然而，宫中之事，向来如风过耳，渐渐地，便有一些传言悄然传开，言太后娘娘与陛下已暗中选定了安平郡主，欲立其为皇后。</p>

卢令媛初闻此讯，面上微惊，如春水拂过初绽的花瓣，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忧虑重重。</p>

这日，卢令媛如往常般进宫请安，步履轻盈，却难掩心中的忐忑。</p>

在去寿康宫的路上，不期然遇到了正欲前往寿康宫请安的萧承稷。他坐于御辇之上，龙袍猎猎，威严自生，周遭侍从肃立，一派帝王气象。</p>

卢令媛心中一紧，本想悄然避开，以免再生波折，却不料脚步未及，已被萧承稷跟前的荣安一眼认出：“安平郡主？”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p>

萧承稷闻言，微微睁开了双眼，眸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望向卢令媛，面上却无甚波澜，仿佛只是偶遇一位寻常宫人。</p>

卢令媛见此，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行礼如仪：“臣女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她的声音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p>

萧承稷面不改色，挥了挥手，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起来吧！”</p>

“多谢陛下！”卢令媛缓缓站直了身子，却仍有些拘谨地站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p>

“进宫来给母后请安吗？”萧承稷眉眼微挑，漫不经心地问道。</p>

“是。”卢令媛温声回应，心中却已如翻江倒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