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玦番外：或许是某个过去或未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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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泽曾经帮助付玦一同对付付残云。</p>

他说他是在弥补自己的过错。</p>

付玦对他们的恩怨不感兴趣，却也不会拒绝一个好用的帮手。</p>

待一切平息，事成定局后，离泽将镜的碎片给了他。</p>

离泽的眼睛似乎与其他的人都不太一样，仿佛看向每个人的时候都带着一样的情绪。</p>

悲悯、包容……或许还有更复杂的东西，付玦看不懂，也不想探寻。</p>

他只看出，离泽大约活不长了。</p>

离泽朝他笑了笑，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或许你我的缘分还未尽呢。”</p>

“缘分”是什么样的东西？付玦并不理解。</p>

他也并不在意。</p>

时间在无趣中流逝，日复一日。</p>

付玦收拾了付残云所留下的威胁，平定了妖族的叛乱，杀掉了所有前来杀他的人。</p>

听说天衍宗的宗主玄钧仙尊不知为何陨落。</p>

听说有个风头正盛的新宗门，宗主曾是某个家族的婢女。</p>

听说仙门群龙无首，争权夺利，愈发动荡……</p>

修仙界似乎永远喧嚣吵闹。</p>

望月宫依旧屹立。</p>

付玦站在最高处俯视一切，那种名为无趣的感觉愈发清晰。</p>

那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寻死，再次以失败告终。</p>

付玦真的觉得无趣透顶。</p>

没有什么能对他产生威胁，当他不必再为生存而斗争时，当没有什么能再阻碍他时，生存本身就是最大的阻碍。</p>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p>

似乎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苍白的月色仿佛为他照亮了前路，是一望无际的、枯燥无味的、死水一般的白。</p>

付玦觉得，自己或许是厌恶白色的，正如他厌恶天上的月。</p>

狼族历来对月有种特殊的感情，但那不包括他。</p>

毕竟无论作为人还是作为妖，他都是异类，是怪物。</p>

或许是温雅曾经给他留下的封印会在月圆时失效，给他带来刻骨的疼痛。</p>

或许是明亮的月色总会给林中的野兽带来危险。</p>

又或许没有原因，仅仅是厌恶。</p>

诡异的碎片将他拖入一个虚无的空间之内。</p>

付玦在镜中看到了无数奇怪的场景。</p>

镜说，那可能是真、是假、过去、是未来。</p>

故弄玄虚。</p>

但是他恰好无趣到愿意看一看到底是怎样的过去未来。</p>

……</p>

在镜中，他看到自己。</p>

像是发生过千百万次。</p>

或许过程的悲惨各有不同，似乎因为付残云曾借助从离泽那里骗取的镜的碎片而扰乱。</p>

每个场景中的他都坚持不懈地走向唯一的结局——清理所有危险，而后自尽。</p>

诞生于妖族、流浪在孤冢林、沦落斗兽场、回到温氏……这似乎只像是幻术一样，让他重温一场过去的梦。</p>

同样无趣。</p>

付玦冷眼看了不知道多少次。</p>

但是这次又与以往所经历的幻境都不一样。</p>

他看到命运开始改变，像是一双大手将原本的轨迹拨乱，也像是一阵风吹拂，没有留下任何痕迹。</p>

温雅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半妖模样而恼火责罚。</p>

熟悉的责罚。</p>

但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开始改变。</p>

源头是一个误入此地的鬼魂。</p>

她强大、吵闹，带着诡异的能力，以及奇怪的性格。</p>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付玦想杀了她。</p>

镜中的温玦同样。</p>

但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很轻松地打败他，还朝他说着奇怪的话。</p>

“我可是古巴比伦掌管小孩的神！”</p>

笑嘻嘻的模样，浑不在意的态度，只是说假话而已。</p>

付玦知道，那个“自己”依然在等待时机清除眼前的危险。</p>

结局无外乎两个。</p>

杀了她。</p>

或是被她杀。</p>

可是……镜中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付玦难以相信那是他。</p>

她一次次来到温玦身边，又一次次消失。</p>

曳风秘境之中，她挂在温玦身侧，在他耳畔吵吵闹闹，却又在他受伤时教他如何对付变异的银蕊冰莲。</p>

那一株银蕊冰莲曾让付玦失去半条命。</p>

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事情。</p>

她打了温玦很多次，却又同样教导他很多。</p>

她装神弄鬼，故意恐吓来烦温玦的温瑭。</p>

她知道了温玦的名与字，却又自顾自地把那个带着恨意的名抛弃，捡起早就无人在意、甚至连付玦都快要忘记的字。</p>

她教温奢玉炼化那块奇怪的石头，铸成了断水剑。</p>

她自作主张，将生辰送给温奢玉一个，却又以此要求他借她身体逛街。</p>

她夸温奢玉穿白衣好看，劝他不要穿黑衣和红衣。</p>

她笑嘻嘻地借用温奢玉的身体吃饭，而后得寸进尺要喝酒。</p>

她送给温奢玉很多很多个生辰礼物……</p>

她无心地拨乱了时间的轨迹，让本该与无数轮回中没有区别的温玦变成了这个“温奢玉”。</p>

那些本该被他焚毁的牡丹在倦闻楼前恣意生长着，像是这本不该存在的一切。</p>

那不是他……</p>

付玦的佩剑以玄晶打造，锋利无比，曾杀过无数妖、魔、修士，但它不叫断水。</p>

他不喜欢为东西取名，所以那把剑没有名字。</p>

付玦没有生辰，因为随着那些人死去，无人知晓他到底是哪一天诞生，他也没有庆生的习惯。</p>

付玦穿黑衣，能在月色下隐匿身形，他讨厌白色。</p>

付玦也不喜欢花，无论是牡丹还是血织锦。</p>

镜中的温奢玉与他有太多太多不同。</p>

那不是他，不该是他。</p>

似乎唯有反复强调这一句话，才能压抑心底那种奇怪的情绪。</p>

付玦看着那未曾发生过，却又如此清晰地在眼前演绎的画面，只觉得……刺眼。</p>

从黑衣换成白衣的少年一点点长大，眼底却隐藏了更多东西。</p>

她没有注意。</p>

可付玦注意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