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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很强,即使在白色的飞雪中,仍然那么抢眼。</p>
然而牛小二看到的那道白光是移动的,就像天空滑过的流星。</p>
只是短短的一瞬,飞动的同时,听到打雷似的“砰”的一声。</p>
那个拿着短铳的泼皮斜飞到了空中,他手握的短铳当然也随他一起飞了上去。他飞得太快,以至于牛小二看到的光,都是倏忽的一抹白线。</p>
火铳随着主人在飞,弹丸当然也就没有打中牛小二。但牛小二的弩矢,也落空了。</p>
让那泼皮飞上天的,是一架双轮铁马,一架没了扶手的双轮铁马。</p>
许是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铁马冲撞在那泼皮身上,扭曲变了形。</p>
人还在空中,血先喷洒下来,在洁白的雪地上画出点点红梅。</p>
那泼皮一直飞出十几步,才重重地滑落在地上,向前的惯性不减,直到前进的方向上推起一隆雪堆,才停了下来。扭成麻花的铁马,翻滚着掉落在一旁。</p>
自双轮铁马飞来的方向,一个高大昂藏的身影,分开雪幕,站了出来。</p>
粗壮的筋肉撑起薄薄的单衣,头上双角挺拔,直指天空,鼻孔中喷出长长的白气。手提一根不知从何处取来的粗大的圆木,树皮未去,两端尚留着青白的新鲜断茬。</p>
正是牛小二的老爹,瘸子铁匠牛三斤。</p>
……</p>
早上见老高身体无碍,牛三斤便在家烧起了炉子,打造铁器。把几件仙余山上定做的铁镐敲打成型,淬好了火,天上就飘起雪来。</p>
看时辰约莫牛小二正在路上,牛三斤便用掺黏土和好的湿煤封住了炉子,收拾停当,交代老高在家休息,自己起身去接牛小二。</p>
出村子才走了四五里,牛三斤便看见了那架没了扶手的双轮铁马,像个受惊的兔子,孤零零兀自在路边雪地里飞奔。</p>
那是他亲手做的东西,当然认得。</p>
见铁马没了扶手,小二又不见踪影,当即心惊不已。</p>
一定出什么事了!小二有危险!</p>
牛三斤转身踹倒路边一颗海碗粗的杂树,挥起来拍住了铁马,提溜到眼前,见那轮子,那竹架,正是他的手艺没错,心里更急了三分。</p>
牛三斤断开御风法阵,将铁马夹在腋下,拎起那树干,往铁马来的方向寻去。</p>
深一脚,浅一脚,木腿踩透积雪,嘣嘣地撞击在冰冻的地面上。</p>
牛三斤一边走,一遍撅下断树上枝叉,随手扔在地上,只留下光秃秃一根丈五长的圆木。</p>
雪太大,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白茫茫,雾蒙蒙。</p>
幸好遇见铁马的时间不久,雪地里痕迹尚在。</p>
牛三斤一手提着铁马,一手拎着圆木,急匆匆一路寻来。</p>
他虽然拖着一条木腿,显然有修为在身,脚下一蹬,便是数丈,不知比普通人奔跑的速度快上多少倍。</p>
当他隔着雪幕,影绰绰看到三人时,正见那泼皮举起了手中的火铳,对准了牛小二。</p>
牛小二是瘸子铁匠心尖上最柔软的部分。</p>
当即狠狠将双轮铁马风驰电掣般砸了出去。</p>
铁马带动的狂风,将地上的积雪吹散,露出一道一尺多宽的污灰地面,从他的脚下,一直延伸到远处。</p>
……</p>
“老爹!”</p>
看到来人,牛小二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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