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战神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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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玩了。”沐雨止住了于天赐的手臂。这胖子已经被打的浑身肿胀面目全非。</p>

于天赐动了动，发现沐雨竟然锢的极紧。她说出口的话一向不容置喙，这让身为男人的于天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委屈。</p>

“不行，他骂我无所谓，但是不能骂你！”</p>

“……”沐雨如寒冰潭底的眼眸不知觉的闪过一次安慰和惊喜。那双被阴寒隐没了千年的瞳孔，此刻竟然显出了几丝教人轻而易举察觉出的裂缝。</p>

胖子还当沐雨是要放过他，刚想接一句算你还算有眼。下一秒一把赤色的锐剑便贯穿了他的胸膛。</p>

“……”</p>

沐雨又回到了之前阴森森冷笑的模样。她手腕一收抽回血剑，讥笑道，“这么会说话，去地府给阎王说相声吧。”</p>

那胖子叫都没叫一声，脑袋一歪彻底没动静了。</p>

于天赐手腕微微一抖，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他带着几分不敢相信，“……你杀了他？”</p>

“怎么，难不成孤还要为他打赏？”沐雨冷眼横扫，街上看热闹的立即一哄而散低头离去。</p>

“不吃了，没胃口了。”沐雨将血剑回鞘，“好了，孤不饿，还要办正事。”</p>

于天赐拉住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恐慌的哀求，“我饿，陪我吃点吧。”</p>

“……”沐雨还是陪着于天赐上了酒楼，要了个厢间。待到红艳艳的酒菜上齐，沐雨也不开口，只在那看着他。</p>

于天赐沉默了好一会，他有口难言，双手蜷缩。最后一咬牙还是说了。</p>

“我知道你秉性纯良平行端正，但是你这一去必将血屠满城手沾万血……”</p>

“噗！哈哈！”沐雨忽的笑了起来，此刻的沐雨简直不知道应该笑他蠢还是骂他瞎。“你说什么呢，秉性纯良？平行端正？你确定是在说我？”</p>

于天赐低着头，语气确实毋庸置疑。“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p>

沐雨倚着座椅翘起了二郎腿，像个坐在台阶上等着调戏人家的小混混。她伸出纤细白嫩的手用指尖搔了搔于天赐的下巴，嘲弄道，“孤是什么样，你能有多清楚？”</p>

于天赐没有拍开她伸过来的手指，只是紧紧盯着她，生怕她跑了一样。“我清楚！我清楚你的身不由己，清楚你的有口难辩……我也知道你口是心非……知道……你很在意我。”</p>

沐雨被他呛了一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p>

“我知道。我知道的！”于天赐突然站了起来，这一瞬间竟是把沐雨给吓到了。今日他那一抱差点让沐雨丢盔弃甲卸下伪装，若是再来一次……沐雨真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扛得住。</p>

他像个心急又恐慌的做错事了都孩子，攥着拳头似是赴死一般吼道。“我知道你很坚强，你受伤了也自己忍着不告诉我。你是怕我担心。你将血剑立着我房间门口，你是怕能伤到你的人来找我的麻烦伤着我……你是在关心我。你那日气走了我，也是怕我离你太近叫那人看出来你我关系匪浅……你都是在保护我。”</p>

沐雨不置一词，缓了一会自己倒了碗酒喝下去，一碗下肚没什么感觉又倒了一碗，直到三大碗下了肚火辣辣的灼热了喉管和肠道。她这才抬头骂道，“一派胡言！少在那自作多情！”</p>

于天赐有些急了，表情都透着不自信和强撑。他朝着沐雨走了两步。“我没有自作多情，我之前是怀疑过你。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现在明白，明白你是真心待人的。明白你其实并不是表面这样的……你本不是冷血的屠戮战神。你的心是有温度的，你也是能温暖许多人的。”</p>

沐雨“嘭”的一声将碗砸在了桌面，她有点恨，恨自己不争气，千年来的脾性竟然要被这个小子感受到松动。</p>

但是沐雨真的很能忍，即便是座冰山也有融化的时候，何况沐雨本就对于天赐有那么点不该有的心思。她咬了咬牙，抛出了最后一口獠牙。“住口吧。孤杀了你妹妹，你忘了吗？”</p>

“我相信你不会的。”于天赐又近了一步，沐雨被他弄的竟是坐不下去了，一个踉跄站了起来。</p>

于天赐步步紧逼，看着她因饮酒而绯红的脸颊。“既然你是善良的。我想你也不会无端杀了我妹妹，她也是你的后辈，你没有杀我，我赌你也不会杀她。”</p>

“停下！”一代战神竟被一个小辈逼的连连后退后脚跟都抵住了墙壁。</p>

她慌了。</p>

小辈终于将沐雨抵在了墙面，他一只手臂撑着墙，双眸坚定的与她小鹿乱撞的眼眸对视。“沐雨，我想护着你。我不想看你总带着一张面具，你明明可以活在阳光下，为什么偏要往地下走？”</p>

沐雨呼吸有些不顺畅了，她硬挺着骨子里的那份倔强，“……孤警告你。”</p>

“孤什么孤！你越这样与人拉开距离，就会越孤独，越是一个人。那样才真的成孤了！”于天赐发了疯般的狠狠一扯，直接把她带进了自己怀里。</p>

“你放肆！”沐雨推他想脱离这个该死的温暖的怀抱。但是她又不敢过于用力怕伤着他。可于天赐似是下了狠命非要把她抱的死紧揉到骨子里，揉到血肉里。“我不想看着你这样，不论是沐雨还是潇潇，都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p>

“亲人？”沐雨忽的不挣扎了，似是在咀嚼这两个她陌生又熟悉的字眼。</p>

她一时间的平和，才让于天赐真的搂住了她。</p>

沐雨真的很瘦，于天赐高大的身躯可以将她整个裹住，她的脑袋正好可以蹭着他的胸口，清晰感受那一下下炽热有力的心跳。他的下巴正好可以抵着她柔软的发丝，闻得到她的发香和隐约的体香。</p>

昔日睥睨一切的战神在她怀里就像是一个乖顺的小孩子，一点也不敢动。</p>

半晌于天赐突然感觉肩膀有些湿热，“……你哭了？”</p>

“没有。”沐雨一慌想从他怀里挣脱。</p>

于天赐未说话，一把又将她按了回去。“没事，我不告诉别人。但是你别哭，以后都会好的。”</p>

他若不说话还好，再这么一安慰，沐雨心中那股委屈和苦涩全都被他勾了出来。她索性就趴在了他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p>

“不哭了……没事的，已经过去了……”于天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说着说着他自己眼眶也红了，眼眶载不住，顺着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p>

“你知道吗，我生下来到现在，你是唯一一个见过我哭成这样的人。”沐雨抽抽搭搭的，“我真的太累了，我活的好苦好难，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样才能让别人满意……我拼了命的对于成好，结果他却是这般埋怨我……我拼了命的救出族人，他们却说我早该死了……我早死了，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就没有这么多人会流血逃难……从来没有人问我喜欢什么……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过饭，没有人喜欢我，他们都怕我，畏我……”</p>

于天赐叹了口气，将沐雨搂的更紧。“我知道……我都知道。以后不要想别人的眼光了，活自己就好。”</p>

“你知道什么……没有人知道我，没有人了解我……没有人真正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沐雨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哭道，“好多人都想我死，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更强。我只能用这种冷冰冰的外表保护自己……我每天都很害怕……每天都有人想杀我，有时候在窗户下，有时候在放门口……还有可能某个夜里一醒来床边就站了一个人……”</p>

“太苦了……我有家都不敢回……我不强的时候街坊邻居都在议论我。我变强了，我那些亲戚又在我爹娘面前说我太强日后祸乱起来无法掌控……”</p>

“我真的不敢想……我真的很害怕。有时候我一做梦就会梦到好多人把我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我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的……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信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