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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病，我是知道的，”他叹了口气，蹙起眉，“之前有那样病症的病人前来我处诊治过。”</p>
“那病人后来如何了呢？”柳怀音忙问。</p>
“死了，”刘弦安道，并补充，“不是病死，是被家人杀死的。”</p>
“……”</p>
“因为得病后痛苦不堪，家人实在不忍，所以……”他起身，或许有些说不下去了，在院中踱了两步，“那回衙门见其情可悯，便没有判其家人的罪。但作为医者，我还是希望这样的病症能再少些……”</p>
“可惜病症反而渐渐多了，到今年，已有数百人染病，”沈兰霜打断了他美好的幻想，“您就据实说吧，按照您的诊断，这病到底是个什么来头？”</p>
刘弦安摇头：“不好说。”</p>
“不好说？”</p>
“一开始，我以为是某种瘟疫，但是后来观病人的症状，不像瘟疫，反倒像是……中毒。”</p>
“中毒？”</p>
“而且，那病人一死，衙门的人很快就来把他的尸体没收烧掉。我原本是想前往太湖一趟的，后来也没去。”</p>
“后来怎么又不去了呢？”</p>
“因为衙门的人上门来了，”他瞟了眼身后的屋子，“我家里还是有几口人的，我自己没什么好怕，但……不能不担心家里的人。”</p>
沈兰霜沉吟片刻点头道：“刘大夫有所顾忌是该然。无论是中毒还是疫病，现在患者有了逐渐增多之势，再无法继续拖下去。事不宜迟，既然刘大夫为难，我们便只有马上另请高明，请。”</p>
“呃……这……”</p>
刘弦安未曾想过她竟放弃得如此飞快，就连柳怀音都惊呆了，由着她拽起往门口拖。</p>
“慢着！”她这么干脆，反倒令刘弦安起了犹豫。</p>
“不然容我考虑下，现下天色晚了，不如二位先住下，明早刘某会有个交代。”</p>
“可以，”正中下怀，沈兰霜一口应下，“我估摸着卢大人也差不多从木渎赶回来了。我二人便去找府衙安排住宿，明早是走是留，只待刘大夫一句话。”</p>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p>
但就在当夜，城中一间客栈火光冲天。与此同时，钱家巷中暗伏杀机。</p>
“禀告大人，事情已办妥。”</p>
一名蒙面的黑衣杀手前来通报，卢大人可算松了口气。他现在家中，悠然品着香茗，哪怕手有些抖，但为了今后的官途，一切都是值得的。</p>
“传信回京，”他说，“就说钦差不幸，走水中遇难。”</p>
“是！”</p>
“还有，”他想了想，“苏州安好，并无疫病蔓延。”</p>
“好的大人，知道了大人，”黑衣人一把揭下自己的蒙脸布，“这么着急隐瞒实情是做啥呢大人？”</p>
卢大人一口茶喷他脸上，惊慌地指着他，认了出来：“你是早上那个什么什么……”</p>
不过卢大人日理万机，手下这么多，哪里能一一记住呢？</p>
“我姓柳，玉屏村村长啊大人！”柳怀音向他抱拳道，“总之这回您不交代也不行了大人！”</p>
“你……你你……”</p>
门大开，只见刘弦安押着苏州府的主簿进门，他手中一柄赤色弯钩，在月色下红芒毕现。退下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这个大夫终于暴露出他曾是个杀手的事实。</p>
这时，沈兰霜才姗姗来迟。她的袖口沾有一点血。自然不是她的。</p>
卢大人这才想起这女人随身配剑，他还以为是她虚张声势的……</p>
眼看大势已去，他瘫软在地。</p>
“想谋杀钦差，可有思考过，我是凭何孤身前来。”</p>
她目光灼灼地瞪向两位。</p>
“你们也太小看我了！”猛一拍桌，“升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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