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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幻莲，过来！”</p>
夜骑军的军阵中散开了一条道，可以让人进去。</p>
司幻莲扭头看了一眼绛昀，绛昀拼命的摇头。</p>
哪有自己送入虎口的养呐。</p>
可是司幻莲已经自顾自拍马冲进了铁骑军的军阵。</p>
……</p>
无牙和身后的苍城军是一路撵着鬼面部落军来的。</p>
他们也不知道小爷现在人在何处。</p>
但是无牙看到了一路风尘仆仆的鬼面部落战旗。</p>
“哪个部落的？”</p>
身后十几人都是和曜精挑细选的。</p>
出发前三令五申，无牙公子功夫好，一旦遇到西荒部落的人先保护自己，不用保护他。</p>
将士思考了一会儿决定随意敷衍过去，“就一个小部落的，可能是半夜打猎吧。”</p>
“走，我们追过去看看！”</p>
“公子！是惊雷部落的，或许是去追赶另一支部落的吧。”</p>
“走，我们追过去看看！”</p>
“……”</p>
当发现鬼面部落攻击的对象是小爷时，无牙丝毫不顾自己身边只有十几个将士。</p>
高声叫喊起来，“大家跟我冲过去！”</p>
鬼面部落已经发现自己身后有骑兵，纷纷转过枪头来提防他们。</p>
弥荼和司幻莲在夜骑军阵中就发现对面鬼面部落的攻势忽然乱了。</p>
弥荼当机立断，“冲散对方军阵！”</p>
鬼择蒙孟并不知道无牙到底带了多少人，以为只是先头部队。</p>
而无牙长驱直入攻势凌厉，在军阵中一阵横劈竖砍，砍完以后头也不回又出了军阵。</p>
身后的其余将士面面相觑，斟酌之下还是决定高喊几声，声势助威就够了。</p>
鬼择蒙孟眼看自己军就要腹背受敌，他对镜王弥荼到底还是忌惮的。</p>
毫不犹豫的立刻撤兵。</p>
无牙还要追上去，被自己军中将士一把勾住缰绳，“先救小爷要紧！”</p>
他这才迟疑了片刻转身朝司幻莲跑去。</p>
“小爷，我来接你了。”</p>
司幻莲一把扶住了无牙的肩膀。</p>
“谢谢！”</p>
“小爷不必……”他正要吹嘘自己几句却突然看到了司幻莲马背上的长存。</p>
“是长存哥哥……”他认得长存。</p>
弥荼最终放他们走了，甚至让司幻莲带走了长存。</p>
“阿巫前辈一定可以救长存哥哥！”无牙说的很认真，十分渴望的盯着司幻莲，只要小爷答应救长存，他立刻就能带长存回去。</p>
却丝毫不顾一旁严阵以待的百鬼夜骑军。</p>
在他眼里无论鬼面军还是百鬼夜骑军都是不堪一击。</p>
只要自己一人一骑，就能让对方分崩离析。</p>
司幻莲却还是要顾及弥荼的。</p>
弥荼这是微微点了点头。</p>
……</p>
梵尘瑾已经与和曜在城楼上矗立很久了。</p>
和曜想劝梵尘瑾先回府休息，她却一言揭穿了他，“你要出兵救人便去，我不阻你便是。”</p>
说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p>
城楼上立着数个暖炉，光她的前后左右就围了三个。</p>
她冻得已经肤色泛紫了。</p>
身子摇摇欲坠。</p>
“夫人，你这样小爷回来了也是要忧心的。”</p>
“他回来了我就进屋去。”</p>
和曜叹了口气，两个人的气性都是倔强，可平日却又都不肯表露自己。</p>
直叫人看着心痒难受。</p>
“回来了——回来了——”</p>
两人飞快的转身下楼。</p>
无牙率先冲了进来，进了城门还是一路狂奔，丝毫不见勒一把缰绳。</p>
“他这急着去哪儿？”和曜跟在后头跑了两步，吃了一嘴的飞雪。</p>
司幻莲径自跳下马来，见和曜大伤初愈就等候在这里心里实在欣慰又不忍。</p>
“那是长存。”</p>
“东桑国的那个长存？”</p>
“是。他是东桑天师之子。被我伤了，又差点死在鬼面部落手里。”</p>
“怎么的，你们遇到鬼面部落了？”</p>
“说来话长。我们回府里慢慢谈。对了你这么冷的天怎么还等在这里？”</p>
他一问，和曜这才愣住了。</p>
转头四下拼命的看。</p>
“你找什么？”</p>
“夫人呢？”</p>
“什么夫人？”</p>
“音夫人呐。她刚才还与我站一起……”</p>
司幻莲表情一紧，拔腿就向城楼上跑去。</p>
果然跑到半路就看到了倒在台阶上的梵尘瑾，眼眸微闭还有闪烁的晶莹的雪花碎片。</p>
“小音——”</p>
……</p>
她只觉得好暖，暖暖的感觉。</p>
那感觉又跟烤暖炉不同，烤暖炉的时候得把自己不停的翻面。</p>
有时候看着看着书，一面烤的时间太长了，会灼热又干涩……</p>
身体慢慢的转暖以后，原本封闭的感官才打开了起来。</p>
有熟悉的药味，阿巫前辈准备的宁神的熏香的气味，所以是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咯。</p>
是怎么回来的？忘记了。不打紧回来了就好……</p>
可是，小爷呢？！</p>
好像自己晕倒之前看到无牙回来了，他带着一个人，那个人还似乎受伤了！</p>
不会是小爷吧？</p>
她想翻个身。</p>
可是翻不过来。</p>
她身上盖着鹅软的棉被。棉被被什么人压住了。</p>
她翻了个身想从没被压住的地方滚出去。</p>
才刚刚挪动了一下就被一双手臂圈住了。</p>
什么人！</p>
等等……那个气味……</p>
闭着眼睛嗅了嗅，是淡淡的熟悉的浅草的气味，很小的时候他就嗅到过。</p>
在那个少年的身上。</p>
她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拼命在雪地上骑马奔驰的时候。</p>
是他身体的温度和气味唤醒了她。</p>
是小爷？那他就没事了吧。</p>
他既然可以躺在身边，应该就没事的，没有受伤……</p>
在浅草的气息之下是时隐时现的血气。</p>
那是长年累月的厮杀，长年累月的积累之后，沁入人肌肤和毛发的气味。</p>
那并不是刚刚杀了一头牛一只羊以后浓烈的血腥气。</p>
那是几乎嗅不到的可是无意中就忽然钻入鼻腔的肃杀的气味。</p>
他终于从一个一尘不染的少年长成了一个肃杀四方人人闻而敬畏的凶悍的王者。</p>
如果……如果师父沐隐娘能够见到一定很欣慰吧。</p>
她轻轻的探出手去，他许是睡着了。</p>
她想抚一抚他凉薄的肌肤，刚毅的脸颊。</p>
是否，还是从前那个少年……</p>
“小音……”</p>
她睁开眼眸，对上那幽深的，漆黑的，邃不见底的，却已是满目凌厉之气的眼睛。</p>
“我是否还能够……像以前一样抱你？”</p>
她起初没有听懂他的话。</p>
像以前一样？</p>
他可以抱她。永远都可以，只要他愿意。</p>
“小音，我要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想给我们一座安余的城池。”</p>
“我信你啊，小爷。”</p>
“无论发生过什么，你都不要再离开，我已经足够强大，我可以保护你。”</p>
“好……以前我也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可是……”</p>
“我明白。我都明白。”</p>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轻巧的融于他。</p>
司幻莲的太阳穴却隐隐的抽痛。</p>
镜王弥荼放他离开前的那句话，那句只说给他一人听的话此刻始终在脑海中徘徊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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