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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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尘瑾，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人。”</p>

“小爷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人。”</p>

“是么。可是我却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没有以为的那么重要呢。”</p>

……</p>

皇城郊外的霍家村一夜之间死绝了二十余人。</p>

有人说是投毒，有人说是灭村，消息很迟之后才传入了宫廷。</p>

谡本初颤颤巍巍上了议事厅，听说最近后宫里也不太平。</p>

许多人都沾染了莫名之症，连纳箬太后的脸色都灰白了起来。</p>

小央帝原本是独自坐在高位之上。</p>

见底下就是那么几个人，年龄都能当他的叔父了。</p>

于是毫不犹豫索性走下了台阶。</p>

“央帝！”百里明月凭空一声呵斥，谡本初吓了一跳，脚步也顿住了。</p>

“君臣有别。央帝有什么话，还是坐下说的好。”</p>

所有的大臣都看了一眼百里大人，百里明月却若无其事，就像自己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天气似的。</p>

央帝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走回了自己的皇座。</p>

手掌不停的相互摩挲着。</p>

“霍家村的病乱是怎么一回事？”</p>

“说是感染了天花。可是从那里回来的大夫说与以往的天花都不同……”</p>

“该如何是好！”央帝看着像是在询问众大臣的意见，可目光笔直的盯着明月看了一会儿。</p>

“不管是不是天花，目前看来极易传染。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必须先封城。”</p>

谡本初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一听到封城整个人立刻就慌了。</p>

封城通常就意味着的兵乱。</p>

万一被封之城造反起来，以皇城现在的兵力根本抵挡不住啊。</p>

“可是……百里大人，咱们城中没有多少兵力啊。”一个大臣说出了央帝的心声。</p>

百里明月睨了对方一眼，“巧了，近日南陵郡王和苍城司小爷不正好都在皇城里么。本来就是请他们进来受封的。不如就一并叫他们把这件好事给办了。事后一并论功行赏。”</p>

“这样好！这样好！”谡本初忍不住先夸赞起来。</p>

其余的大臣却唯唯诺诺不敢说话。</p>

封城与攻城不同。</p>

攻城那是兵对兵，硬打就行了。</p>

封城那是兵对民，而且走失民心不说，而且霍家村起的病情很怪，说不定会感染的。</p>

司幻莲和梵箬篱都是顶精明的人，肯不肯答应还不一定。</p>

“那百里大人觉得这件事何人去说比较妥当？”</p>

明月目光直接看向了小央帝的皇椅。</p>

众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p>

谡本初自己也愣住了。</p>

让他去？</p>

让他堂堂一个央帝亲自去说？</p>

不合适吧……</p>

“央帝不是拜了音夫人作义母？”</p>

“是，是这么回事。”</p>

“音夫人乃城主夫人，又是南陵国公主。”</p>

“啊！”谡本初的嘴角瞬间勾起了弧度。</p>

他怎么没想到呢。</p>

“我这就招音夫人入宫。”</p>

“听说音夫人在皇城新置了园子，还是央帝特意安排的？”</p>

“嗯。”</p>

“央帝去看过没有？”</p>

“还、没有。”</p>

“原本音夫人是住我百里府上的。新换了园子我倒是很好奇想去看一看，央帝可愿意同行啊？”</p>

“啊？去音夫人家？”</p>

谡本初本能的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边，那里原本是母后纳箬太后之座。</p>

但自从他自恃独立了以后就把母后的座椅给撤了。</p>

然而这会儿他倒希望母后能在自己身边。</p>

“央帝出行自然还要再三斟酌。不必着急恢复臣下。”</p>

谡本初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p>

一回到后宫立刻就跑到了自己母后身边。</p>

纳箬已经睡了一整天了，可是脸色还是灰白。</p>

不仅没有血色还有一丝死气。</p>

谡本初见了觉得很不吉利，就让人挂上了红色的帷幔，在烛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猩红。</p>

“央帝来啦……”纳箬颤巍巍的扶坐起来，“今日听说在议事厅与那般虚张声势的老家伙谈了很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谡本初原来攒了一肚子的故事、委屈和牢骚要告诉母后的。</p>

可不知为何见到了母亲却说不出话来。</p>

他看着羸弱不堪的母亲，一下子内心的情绪涌了上来。</p>

虽然她的许多行动和决定在他看起来是愚蠢的，卑微到泥土里的，虽然很多时候她并非都是为了他好，打着辅佐央帝的旗号她是为了她自己。</p>

可她到底是母亲，唯一的母后。</p>

是将他生出来，与他永远处在一条船上的女人。</p>

“没事。母后，孩儿长大了，孩儿能够独当一面。以后再也不需要母亲做出那些卑微的事情了！”</p>

他是真心为了安抚她。</p>

但听在纳箬耳中却是孩子翅膀硬了，不再倚靠她了。</p>

他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卑微的，不堪的，都是他不需要的。</p>

“母后，孩儿决定出宫一趟。”</p>

“出宫！你要去哪里？”</p>

在纳箬看来只有后宫中才是安全的，只有厚重的宫墙才能够保护自己和儿子。</p>

离开这里就没有了安全感。</p>

“我和百里大人一起去拜访一趟音夫人。”</p>

“不许去！”</p>

“母后？”</p>

原本那没有血色的女人一下子坐直了身体。</p>

不知道哪里迸发出来的强大的气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儿子。</p>

有一瞬间谡本初觉得幼年时的母后又回来了。</p>

自己还是那个襁褓中不由自主的央帝。</p>

一切都必须在母后的帮助与扶持下才能够前行。</p>

但是，不！</p>

“母后。我以为我已经说清楚了。如今孩儿大了，孩儿有了自己的判断。孩儿决定出宫，就可以出宫。”</p>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沅纳箬一掌狠狠拍在自己的床沿上。</p>

或许是用力太猛，她整个人都往前栽倒出去。</p>

两旁的侍女吓呆了。</p>

还是谡本初一把搂抱住了自己的母亲。</p>

“太后情绪不稳，来人找个太医去。”</p>

“是，央帝。”</p>

“母后您休息着，我改日再来看您。”</p>

“本初！”</p>

小央帝的脚步顿了下来。</p>

母后已经很久没有直接唤他的名字了。</p>

“你认那个女人作义母，我没有意见。可是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亲娘！”</p>

那原本深厚的母子情谊再次撕裂开了一些。</p>

“母后，您是我的生母，也是北央的太后。从来没有人质疑过。”</p>

“可你知道么，当年我差一点就失去了你！”</p>

在他记事以前他知道宫廷里发生过很多事情。</p>

但是却没有人详细的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p>

他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后。</p>

“那个女人，她是个妖女。她私通敌国。她是一个没有根的人。她不会效忠于你！就像她不会效忠你兄长，谡毕渊。”</p>

“音夫人与我兄长毕渊帝有什么关系？！”</p>

“你何不去问百里大人，既然你现在如此信任他。”</p>

……</p>

院子门口有个小丫头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了。</p>

小爷正在屋里头休息，和曜寒着一张脸赶了出来。</p>

从背后杵了一下小丫头。</p>

“你哪儿的，怎么瞧着面生。”</p>

青鸟听说过司小爷身边有个西荒的武将，五大三粗十分彪悍。</p>

可是看着和曜的模样不像十分彪悍呀。</p>

“我是百里府的人。”</p>

她昂头挺胸一点不畏惧。</p>

“百里府的人，来做什么？”</p>

“邀请你们去吃饭呀！”</p>

“是百里明月公子派你来的？”</p>

“嗯呐。”</p>

她一声嗯呐殷殷切切的，和曜听着非常的不自在。</p>

“这事你该和夫人说呐。”</p>

“夫人身体弱，可能在休息。我要见小爷。”</p>

和曜一时间居然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找不到话来反驳。</p>

“小爷也在休息，你等我进去问问。”</p>

司幻莲一听是百里府来的人也没有多想，径自走了出来。</p>

小丫头见着司幻莲就显得乖顺安静了许多。</p>

“见过小爷。”</p>

司幻莲点了点头，“明月让你来的？”</p>

“嗯。兵及准备了一桌家宴，准备款待小爷。”</p>

“兵及？”司幻莲疑惑的看向了和曜。</p>

和曜也一脸的我不清楚。</p>

于是换青鸟继续解释起来，“兵及是百里府里的管事。虽然百里府现在没什么下人，可那以前也是太师大人的府邸，院落、景致都还在的。”</p>

她语气里十分自傲的东西让司幻莲听着不快。</p>

他与百里府的渊源颇深，百里府的境遇也可以说是峰回路转。</p>

没有任何人能以百里府的渊源作为自傲的本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