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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尘瑾看着他的时候总觉得莫名的悲伤。</p>
那悲伤太过惨烈令她脑仁都疼了起来。</p>
“你怎么了,冷么?”</p>
她抱住了自己的头。</p>
她扶着他下了山,他腿上不知道怎么伤的,伤口很深几可见骨。</p>
可是他的面上一直稀松平常,看不出半丝的痛苦。</p>
“不疼么?”</p>
“疼?”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腿,这才隐约感觉有东西在烧。</p>
身上的疼对他来说早就不是什么,“戎马半生早就习以为常了。”</p>
梵尘瑾却默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p>
“我是来祭拜一个人的。”</p>
下到半山腰的时候,风雪稍稍缓和了一些。</p>
司幻莲目光警觉的盯着山脚下,一眼就看到了留守在原地等候他的人。</p>
但是他不动声色的转了个方向,“我们从另一边下山。你说祭拜一个人?什么人。”</p>
梵尘瑾狐疑的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指着的方向,于是司幻莲解释道,“我腿不方便。那边路陡,不好走。”</p>
她也就接受了这个解释,“是小时候家府里的一个侍卫大哥。”</p>
“你不是北央人,你家中的侍卫怎么会死在这里?”他循循善诱道。</p>
梵尘瑾猛地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北央人?”</p>
“看着不像。你一看就是……”他故意看住了她的脸,“你是南国的人。”</p>
梵尘瑾心底轻轻惊呼,这个人的眼神太锋利了,她有些担心他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份。</p>
“既然你是北央人,我将你留在山脚下你自己有办法回去的吧?”</p>
“好像没有。”</p>
“难道没有家仆么?”</p>
“我看着像有家仆的人?”</p>
“你看着是有身份人家的公子。”</p>
“还有呢?”</p>
她的目光悄悄扫过他的双手,手上有伤口和握刀剑的痕迹。</p>
“你是个将士。是个不轻易出战,但是一战就是死战的将领。”</p>
“还有呢?”</p>
“你出身高贵,但是身世坎坷。现在拥有的地位并不是世袭的而是亲手打下来的。”</p>
“这也看得出?”</p>
“看不出,这是我猜的。”</p>
司幻莲嘴角扬起了弧度,“猜的很大胆。”</p>
“因为你身上有贵族之气,但是没有贵族的骄奢。你有着很好的身型,年少时期肯定没有做过苦活,可是受伤后却可以一声不吭代表着并非养尊处优。容貌姣好,斯文达理,谨慎小心但心里怀有心事。否则也不会误中猎户的陷阱……”</p>
“够了!”</p>
梵尘瑾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脸上忽然出现的痛苦之色是什么。</p>
可是片刻后她的胸中莫名的就跟着痛了起来。</p>
她呼吸很重,慢慢的落在了后面。</p>
司幻莲捡了一根树枝撑着自己的体重,回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她整个的脸色都发白了。</p>
“我们休息一会儿吧。”</p>
“不用,你先走吧。”她毫不犹豫的回答着。</p>
“我先走?把你留在这里?那你怎么办。”</p>
“我们本来就是狭路相逢。你没有必要陪着我一起等死。”</p>
他的表情忽然凌厉了起来,“谁说你会死!”</p>
梵尘瑾苦笑了一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它已经在彻底奔溃的边缘。这次我一个人出来,一是为了祭奠那个护卫哥哥,一是为了想要看一看北央。”</p>
“看北央?为什么要看北央。”</p>
“我也不知道啊。”梵尘瑾索性停下了脚步,颓自坐在了雪地上,“说起来你或许不信。我的记忆有一段是缺失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知道那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在梦里有个人告诉我,我必须回到北央。所以我来了。”</p>
“在梦里有人告诉你要回到北央……是个什么样的人?”</p>
“是个少年。”她的目光看向远处,开始慢慢的回忆起自己的梦境,从一开始恐怖挣扎的残梦到最后变得遥远而和煦,“是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站在冰天雪地中,他看起来……”</p>
她抬起眼眸瞥了他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想到了梦中的少年应该是个北央人,那样的寒冷中大雪飞纷,可是他依然脊背挺直没有一丝瑟缩的样子。他看起来是个很凌厉的人,可是目光却很柔和,站在很远的地方不停的向我招手。”</p>
“他可有对你说什么话么?”</p>
梵尘瑾很简短的摇了摇头,“没有。他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他一直离我很远,很远很远。而且风雪那么大我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他的神情看起来总是十分的悲伤和失落,看着让人……”</p>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深吸一口气努力从雪地上站起来。</p>
滑倒了好几次,司幻莲走向她,将手伸过去的时候她却又坚定的摇了摇头。</p>
要靠自己站起来的姿态。</p>
司幻莲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小音啊,不是那个少年离你遥远,而是你一直将他推的很远,所以他才没有办法走近你。</p>
她拍打着身上的雪花残片,“抱歉,其实不应该对你说这些的。那个梦在我脑海中盘旋了很久,阿篱他……我弟弟觉得是我过于体虚才会梦魇缠身。可是我知道并不是那样的。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现在想要把这件事想起来。”</p>
“你有想过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么?会不会是……你心底里并不愿意……”</p>
梵尘瑾眼神中的警惕让司幻莲闭上了嘴。</p>
“是你本身就那么灵敏还是你们男子都那么觉得的?”</p>
“觉得什么?”</p>
“我跟阿篱说的时候,他也一直说是我想太多。他也说过,是我自己不愿意回忆起来。说或许那段记忆伤害了我。”</p>
“那段记忆伤害了你么?”</p>
“呵。我不是还没想起来么。等我想起来了,我告诉你。”</p>
“你要去苍城么?”</p>
梵尘瑾神情犹豫了起来。</p>
她是准备去苍城的。她必须要看看苍城的动静。</p>
若是苍城准备要攻打南陵了,她必须回去让阿篱早做准备。</p>
可是眼前的男子显然是苍城人士,而且还是苍城的将士,她不希望她的动向被人发现。</p>
“看天气吧。”</p>
在天黑下来之前他们找到了山脚下的一户农庄。</p>
整个庄子圈了很大一片,可到处都是被积雪覆盖着的也没有人清理。</p>
梵尘瑾乍一看还以为没有人居住在里面,但是司幻莲指了指窗口处一个小小的黑色圆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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