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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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了一下，真的动了一下，然后仰起头来。</p>

他看起来鼻梁很高，眉眼很深，与通常见到的西荒族人不太一样。</p>

星月一时间也不好确认他是不是西荒人。</p>

他没有说话，而是咽了口口水，或者是说了什么，可是星月根本没有听见。</p>

然后他的手松开了……</p>

星月头也不回的跑了。</p>

跑回零星的身边，然后抓住零星的手赶紧跑回自己部落。</p>

“东西呢！”零星一路上急的大叫。</p>

“什么东西？”</p>

“吃的呀！肉呀！”</p>

“没有？”</p>

“没有？！那我们得回去采药呀！不然今天我们和婆婆吃什么呀？”</p>

零星的话让星月一下子沉到了谷底。</p>

今天看来……又要挨饿了。</p>

带着零星回到部落的时候天色还早，于是星月偷摸摸的一个人离开了。</p>

她想到自己或许还能回去再采一波草药。</p>

不知不觉她竟然又走到了刚才的山坡下。</p>

抬起头实根果的果实依然挂在那里，她明白了，是这份执念将她引了回来。</p>

于是她又爬上去采了。</p>

可这一回她的手指还没有够到，径直滑了下来。</p>

“啊啊啊啊——”</p>

一路滑，一路滑，根本停不下来。</p>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一只手拖住了她的后腰。</p>

下滑的速度慢了下来，然后安全的落地了！</p>

简直天神护佑！</p>

一回头，她吓住了。</p>

“呃……”</p>

“不是说找人回来救我的么，人呢？”</p>

“呃……”</p>

“有水么？”</p>

没有。可是她有充饥的果子，因为有愧在先，勉强的将唯二的两个果子都递给了他。</p>

一口一个就吃干净了。</p>

“还有么？”</p>

“没了。”</p>

男子抬起头看向那颗实根果，星月的心里慌极了。</p>

他看到了？</p>

他要抢她的实根果了！</p>

今天算是彻底完了！真倒霉。</p>

“你要采那个果实？”</p>

果然看到了……她憋屈的点了点头。</p>

“那个有毒。知道么？”</p>

她有点了点头。</p>

“为什么还要采它？”</p>

“可以换吃的。”</p>

“你没有吃的？”</p>

这还用说么！</p>

出乎意料的，男子轻轻一跃而起就比她爬了半天还要高。</p>

他长袖一挥，实根果就落了下来。</p>

滚到了她的脚边。</p>

男子也回来了，“捡起来啊。”</p>

“你不要？”</p>

“我要了干嘛。我又不能换吃的。何况是帮你采的。”</p>

“谢谢……”</p>

“不用。你不还给了我两个果子。”</p>

星月是个老实孩子，她的目光瞬间就凝聚到了他的受伤的手上。</p>

他伤得本来就很重，刚才又被她鼓捣了几下，更重了。</p>

旧伤加上新伤，血肉模糊的。</p>

“我替你包扎？”说着她就自动自发从背囊里拿出碎布，一块块折叠好，还挑了些刚采集的草药，捣碎了，开始认真的包扎。</p>

“你是药农？”</p>

“唔……”也不是。婆婆是药农，靠种草药，贩卖草药为生。</p>

可是频繁的迁徙，部落之前的战争，她已经没有办法种植了，所以只能采集野生的。</p>

现在连采集野生的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了。</p>

“你走吧，回去吧。去换吃的吧。”</p>

星月走了，星月走了没两步又回头了。</p>

这颗实根果的叶子可以换取四个成年人的口粮了。家里只有三个人，她跟弟弟也吃的不多。</p>

婆婆一直节省更吃不多了。</p>

“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p>

“可你说没有粮食。”</p>

“现在有啦！”她是个有良心的人，既然他帮忙打下了这颗实根果，没有独自占为己有的道理。</p>

既然他说他不能拿来换粮食，可能因为不认识收草药的药官。</p>

已经穷困到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帮别人么？</p>

这个小丫头会不会善良过头了。</p>

无牙当时就是这样想着的。而且他很确信这个小丫头的一家人活不了多久。</p>

在这个弱肉强食，几乎到了变态地步的西荒领地，善良的人通常都是死的最快的。</p>

婆婆和零星看着星月换回来了食物终于都露出了笑容。</p>

可是零星看着星月身后的男子，脸色煞是变白了。</p>

“姐姐！姐姐！你身后……跟着个鬼。”</p>

“这个不是鬼。这个是，是，对了你叫什么？”</p>

“无牙。”</p>

“没牙？”</p>

“无牙。”</p>

婆婆是个药农，虽然不精通但也知晓一些药理，于是给无牙检查了身上的伤痕，敷了调制外伤的药。</p>

四个人一起吃完饭，就扶着无牙到帐篷里头去躺下了。</p>

幸亏无牙没有什么内伤，都是外伤。</p>

若是有了内伤，婆婆也是不会治的。</p>

通常这种小部落的人就是生了病，也只能自己靠本事硬熬着。</p>

好在无牙身体底子硬朗。</p>

无牙一躺下去以后就没有再醒过来。</p>

星月每天都过来检查他，看他死了没有。</p>

但是婆婆说，看他的脸色似乎在一天天的好转。</p>

零星心情很不好，“姐姐！我们三个人都养不活了。你还捡一个烂人回来干什么。”</p>

星月却并不这么想。</p>

她见到过无牙的身手，他是个会功夫的人，或许还是哪个破灭的部落的战士。</p>

或许他可以留下来，保护这个没有男人的家。</p>

“他送了我们一颗实根果。”</p>

“那也就是一顿饭而已！留下他，就是天天吃我们的。”</p>

“零星！做人要感恩，平日里怎么教你的。”</p>

“这……这……”</p>

“而且他养好伤，也可以帮我们采草药。”</p>

“他有不懂……”</p>

“不懂我们可以教他呀！”</p>

“凭什么呀。”</p>

“我们不懂，不也是婆婆教我们的。”</p>

“那不一样，我们那是一家人！”</p>

零星说出一家人的时候，躺在被褥上的无牙呻吟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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