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见天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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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切都只是猜测，可是夏木自己非常清楚，他真的变了。</p>

他不得不承认，修行斩情诀的卢梦雨，对他有致命吸引力。</p>

或许一开始只是想和自己的师姐探寻下大道。</p>

“师姐，你这种修法，有问题的，哪有修斩情诀，还会对我这个师弟如此友善。”张罗常常调侃卢梦雨。</p>

卢梦雨从来都是板着脸，不闻不问，直到有一天，不甚其烦，说了一番斩情诀的奥义。</p>

“万物刍狗，非是天道不仁，而是天道不偏不倚，遵循既有法则。你虽是刍狗之一，却是我师弟。对你友善，符合天道人伦。”</p>

这是自命不凡的张罗，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个答案。</p>

这个答案，完全颠覆了他对斩情的认知，却又蕴含至理。</p>

从那一刻开始，张罗心中，就已经有了卢梦雨的影子。</p>

可是那时候的张罗，根本没意识到，因为那时候的他，才为乔琬琰斩身重修，炼就了一纸书。</p>

当他终于要和乔琬琰结成连理时。卢梦雨冷冰冰地道：“一万年后，帮我感悟一下天道。我不认为，斩情诀比一纸书二十境差！”</p>

既然不差，为什么还要他帮？</p>

这种自相矛盾的话，其实已经证明，从未恋爱过的卢梦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诉求。</p>

斩情诀，破功了。</p>

也许正是看到了卢梦雨斩情诀中的这种缺陷，楚雪城自以为是地试图去改进此决，才会干出杀妻食子这种丧尽天良的恶心事来。</p>

万年之约，一开始都是四人参与，除了张罗和卢梦雨，还有乔琬琰和毕洛。</p>

张罗看穿了卢梦雨的心思，又不想让她失望，同时又为了避嫌，这才带上他俩。</p>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乔琬琰首先退出了，毕洛再退出，最后只剩下他们俩。</p>

都是修到这种程度的人，骗自己一时没问题，但是生命过于漫长，总有某个时候，不得不面对现实。</p>

支撑夏木不逾礼的，不过是做人原则。</p>

可是个人原则，抵挡不住不再爱了。</p>

乔琬琰为什么会撕毁一纸书？因为一纸书已经成了笑话！</p>

她为什么不像毕洛那样，留在罗天仙域而是义无反顾地去往那个未知的世界？</p>

因为彻底离开，才会彻底遗忘。</p>

真以为与天下为敌，仅凭卢庭渊夫妻二人，加上卢梦雨这个其实已经疯了的无上金仙，就能收集起一纸书的碎片？这其中，应该就有毕洛在做暗中推手吧。</p>

那些美好，从来都会在流传过程中，渐渐被人们无限夸大，最后发展成一段完美童话。</p>

可惜几乎所有美好的背后，都经不起仔细推敲。</p>

尤其是夏木这个当事人，永远欺骗不了自己。</p>

……</p>

悲伤过后，又是一场逆转，让谢磊几乎忍不住一巴掌拍死夏木。</p>

“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看上去特别消沉？”夏木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很是认真地问谢磊。</p>

“嗯，有点，老实说，我都动了给楚雪城传讯的念头。”</p>

“传讯给他干嘛？”夏木愣了一下。</p>

谢磊冷哼一声：“杀了可怡！逼得你不得不为了报仇，不断强大。天人五衰固然可怕，不过我认为几十年她还是耽搁得起的！”</p>

夏木张大了嘴，好半天才道：“确实是个激励我的好办法！”</p>

“我不是开玩笑！”谢磊毫不犹豫地应道。</p>

“呃，我知道。”夏木挠了挠脑袋，“我是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看得到，或许就为了让我振作起来，就把真相告诉我了。”</p>

谢磊牙痒痒的，忍不住就想揍他，合着你刚才在演戏？目的是想引他们现身，告诉你真相？</p>

可是你演得是不是太逼真了？</p>

也许，痛苦是真的，想要引其现身，也是真的……</p>

“毕洛真的看得到？”不知为何，谢磊总是不愿意称其为圣帝。</p>

他自己也很奇怪这种感觉。</p>

也许是因为他虽然大了我无数岁，却是夏木的弟子，而夏木又是我的弟子？</p>

“也许还有卢师父。”</p>

“我的天，他真的已经是弃仙？！”谢磊大吃一惊。</p>

“至少不排除这种可能，抑或是毕洛和卢师父联手，在背后助推。灭世到这种程度而不被天道惩罚，如果没有弃仙帮忙，不合理。”</p>

修真文明发展了数千亿年，不可能没有一个人想到过这种方式。只不过动机不一样罢了。</p>

比如某人特别眷念曾经的凡界，于是采取了这种剜肉补疮的办法，试图千秋万代。</p>

别说不可能，当初云落界步入末世，乔琬琰就动过这个念头……</p>

成往坏空，是没有办法抗拒的铁律，所谓挽救，不过是苟延残喘。</p>

当乔琬琰想通这个道理后，放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