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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被锁在了门外,橘黄灯暖,火塘簌簌,剪出两抹人影。</p>
花二僵住。白衫少年站在她面前,房门在他身后被关上了,过于安静的夜色里,咫尺间两人的呼吸声,如潮汐般叠在一起。</p>
花二抬眸,见花三也低头看着他,高她一个头的少年,不知是不是火塘里的光太过旺盛,映得他瞳仁出奇的亮。</p>
如一柄利剑,嗖一声,刺到心尖尖。</p>
“成……成何体统!你快出去!”花二连忙低下头,低喝道,“刚弱冠,就翻天了不成!出去!”</p>
花三唇角一勾,忽的上前一步,阴影将女子笼罩:“出去?若今晚是赵熙行,你会说同样的话?”</p>
花二下意识往后一退,多了分怒意:“你这话什么意思?阿弟,你哪根筋不对,处处和东宫较劲?他何时惹你了?”</p>
花三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冷笑,质问从齿关间磨出来:“他……他抢了我东西……”</p>
“东西?”花二没反应过来,以为花三在糊弄她,愈发含怒,“你今晚着魔怔了不成?说话没头没脑的!”</p>
顿了顿,她又习惯性的摆出姊姊的姿态,续道:“赵沉晏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就别掺和了,作甚也干不到你去啊。”</p>
花三眸色一深,沉默。</p>
花二以为花三听训了,才缓了颜色,正色道:“赵沉晏虽然脸冷点,但人不是坏的。犯不着你针尖对麦芒的。阿弟,你也长大了,不要再认死理……”</p>
女子絮絮叨叨,好个尽职尽责的姐姐,语重心长跟训孩子似的,左一口赵沉晏,右一口阿弟,就差左手戒尺右手弟子规了。</p>
白衫少年的眸一寸寸沉了下去,最后变为了漆黑一片。</p>
“……叫我名字……”他忽的低低一句。</p>
“什么?”这句语调实在太低,近乎呢喃,花二不得不耳朵一提。</p>
“我说……叫我名字……”少年重复,低着头,墨发垂下来,看不清他神情。</p>
花二蹙了蹙眉尖,不满:“阿弟,你还是早些回去歇吧。许是太累了,说话愈不着调了……你!”</p>
话语湮没在一声急促的惊呼里。</p>
因为花二感到自己被一双瞳锁定了,就像剑刃锁定了猎物,她背心噌一声冒出层毛汗。</p>
少年猛地抬起了头,直直地盯着女子,眸因为太过雪亮,又炽热,能将人烧成灰烬似的。</p>
“叫我名字。”他一字一顿,说得慢,却重。</p>
花二心跳加剧,有疑的,有慌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惧怕,仿佛一些压抑太久的东西,正在张牙舞爪的伸出獠牙。</p>
利刺,对准了她。</p>
“名字?那……信……信芝,萧信芝?”花二压了压背心的冷汗,试探道。</p>
砰一声,巨响震天。少年猛地一拳打在身旁的房门柱子上,柱面顿时凹进去一大块,尘土簌簌往下掉。</p>
花二终于意识到不妙了。</p>
这少年哪里是着魔怔,简直是换了个人,或者说,他心底的一头凶兽,挣开了铁链子。</p>
火塘烧得噼里啪啦,凉气却从脚板心渗上来。</p>
“也……也不对?”花二润了润发干的唇,小心翼翼道,“你字信芝,以前都这么叫你啊……”</p>
“不是这个!”花三再次一锤房梁,死死盯着花二的眸,发红起来。</p>
不是这个。</p>
“母后”唤“儿臣”的名字。</p>
花二打了个哆嗦。上一刻她还在训话的少年,此刻竟让她觉得无比压抑,压得她连呼吸都不畅起来。</p>
“那……那……”花二支支吾吾,脸色发白起来。</p>
回忆泛黄了那么久,名字,却是烙印在伤疤里的,丝丝入骨。</p>
花二叫不出口。但看着眼前少年的眸愈发血红,一根根血丝充斥了眼球,好像那头凶兽就要冲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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