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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N 晶霖塔无时记录</p>
这是一张巨大的椭圆形曜石桌面，居中靠上一点儿凸起一个拳头大小的荧光晶球。他叫它“Visions”或者“石眼”。</p>
他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擦拭那颗“眼珠”，仔细观察，确认它的表面已经无瑕，就在桌面上打了几个滚，躺在了桌子边上。他喜欢这么躺着，看穹顶四周的结构和镶嵌在每一道格栅接点上的晶石，看环廊壁画和那些数不清的秘符。</p>
这个时候，穹顶之下已经开始明朗，只有盘踞在八个墙角的翼龙石雕还隐藏在暗影里，还能看到它们顶目的微弱磷光。</p>
穹顶的天光水晶是一面直径超过十肘尺的凹透镜，和桌面的垂直距离超过二十尼登*①。它周围旋臂上的每一格都是一片凹面镜，银箔会把所有自下而上的光再反射下来。日环升起后，天色微亮，温和的光会透过水晶照射下来，穹顶、廊柱、楼层的雕栏、墙围和壁画上所有的晶石和晶纤荧管将被依次唤醒，整个大厅遍布天光。</p>
除了光，在晶霖天穹下唯一能移动的就是他了。</p>
幸运的他。在晶霖塔，如果有谁说“那个幸运的乡下孩子”，说的就是他。来这儿之前，他在悬圃大陆就是个普通的乡下孩子。</p>
芝田高原绵延千里之后开始逐级向下，展开的绿荫漫入褶皱的丘陵，那里有他的家乡奥尔——东川路。</p>
在他刚来不久，羽林卫统领薄德.布洛克希尔安排属下招呼他去卫士们的酒肆喝几杯。</p>
薄德对悬圃大陆的结构和景观颇感兴趣，塔林唯一的悬圃人不负所望，讲了一些摘星人的神话传说和低地人的寓言故事，薄德和其他卫士都非常喜欢。作为回报，他连续接到羽林卫的邀请。</p>
他乐于接受，乐于融入那帮年轻的卫士，他觉得他们豁达爽快，比侍者群体有趣得多。他和他们一起喝酒、打棋、聊天，彼此开些玩笑。每个人都有一个特别的话题，“穷乡僻壤东川路”就是他的话题。</p>
和清一色世家子弟的卫士们相比，出身是他的特别之处。</p>
第一次谈起奥尔，薄德就给他贴上了标签。</p>
“ORER，东川路，Offshore Road of the Eastern River，多怪的一个地名。你想过没有，名俱者怎么会给那个村子取个路的名字？”薄德眨巴着眼睛问。</p>
“没想过。”</p>
“来，我们分析分析，然后把它忘掉，怎么样？迷失归属，不知来处。”</p>
“迷失归属？”他假装对此一无所知。</p>
“对。怀疑过去，忘记自己！”</p>
应该是“怀疑自己，忘记过去”吧。他不会选择淡忘，更不会迷失，不像身在塔林的其他人，和薄德、和他一样的戍卫和侍者们，他们轻松地把“忘记”、“迷失”这样的词挂在嘴边，好像那样就可以脱胎换骨了。</p>
据说，但凡来到晶霖塔的年轻人都要过这一关：忘掉来处，除却思乡之情才能脱胎换骨，才能踏上新的旅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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