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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在晶霖塔是件奇怪的事。</p>
既然在晶霖塔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为什么要睡？这个问题本身就很有冲击力，以至于秦童牢牢记住了它。在陷入迷离的那一刻，他努力屏蔽掉混沌的攻击，努力让自己回忆着薄德和辛格的一次讨论，在其中保持清醒。</p>
……</p>
薄德问辛格：“不会醒来是一种什么感觉？”</p>
辛格回答：“没有感觉。意味着你已经死去。”</p>
“醒来呢？”</p>
“代表你还活着。”</p>
“可之间的那段时间之内谁做出了生死的决定？”</p>
“你自己。”</p>
“不是我，我在睡觉。”薄德的嘴角有一丝狡猾的笑容。</p>
辛格皱眉，“是时间的决定。”</p>
“如果时间选择了死亡，就不存在时间。”</p>
“在死去之前有时间。”</p>
“不，如果睡醒之后必须感到时间，之间就没有时间。它在睡前戛然而止，在醒后重新开始。”</p>
辛格想了想说：“可睡觉时你的生命系统在运转。”</p>
“可意识并没有。”薄德是个善辩者，他说：“梦境不是真实的存在。”</p>
“梦是真实的电磁运动，尽管不是真实的人生。”</p>
“那么不会醒来的感觉就不是没有感觉，而是包含了梦的不真实的人生。</p>
辛格显然并没意识到薄德要发起一场辩论，而自己已经钻进了设好的圈套，他想了想说：“我说电磁运动，睡眠时大脑仍然存在电化学反应。”</p>
“那么做出生死决定的是电磁运动？”</p>
“也许。”</p>
“在它选择之前，结果包含三择一的任一可能：死去，活着，在梦里。那么梦就是真实人生的一部分。”</p>
“你在梦里看不到光彩……那不是真实的人生。”也对，梦境非黑即白，没有色彩。</p>
薄德微笑着点头，“所以你说那意味着已经死去。”</p>
“对……不对！我们讨论的是睡着时的生命状态，当然是活着，我刚才忽略了这一点。”</p>
“一开始你不是说不会醒来就意味着已经死去？”</p>
“那么说是因为……不，你在狡辩，混淆生死的定义和界限，睡眠当然是活着，你在呼吸，血液在流，大脑在运转，是真实的存在。”</p>
“如果电化学运动是睡眠中真实的存在，那么梦也是真实的存在。所以，如果永远不会醒来，并不代表死去，但也不是活着。”</p>
“是活着，但不是……这里面有个问题……关于什么才算活着。”</p>
薄德的笑容更明朗了，他提高了音量，“算了吧，辛格。如果你定义的关键是电磁活动，睡着和中阴*①就没有区别，生死之间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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