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鸿门杀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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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庄姑姑脚步一缓，停在一间殿前，匾额上三个大字“极乐殿”。殿门上悬挂着厚沉的整面雪熊皮挂毯，里面隐约有人在唱曲儿，声音娇柔婉转，带着曲意逢迎的媚意和女子的脂粉气。与苏如晦清烈又幽冷的唱法完全不同。</p>

这唱曲声里，依稀夹杂着些男女的喘息与调笑声，晏离非顿住脚步，总觉得有些奇异的不安。</p>

这位慕容皇后的恶名，与东厂督公苏如晦简直是一脉相承，令人不得不防。</p>

天授真武大帝祁连恒统一四国，立国之时，得慕容世家襄助，称帝后于凌霄阁立诏：天授后位，世世代代必出于慕容氏，世袭罔替。天授储君，必以慕容氏之子为先。若有违者，天下共击之。</p>

天授朝仅存二世而亡，两任皇后皆是慕容氏。如今的明帝灭天授，建立天照朝后，几乎废除所有天授旧制，却唯独沿用了这条诏令，依旧尊慕容氏为后。</p>

如今这位慕容皇后，是天下第一世家，幽州慕容氏出的第三任皇后。</p>

当今慕容皇后仅得庆王一子。太子虽非皇后嫡出，但是明帝尚在燕王潜邸时所立的侧妃所出，侧妃出自慕容氏旁支，倒也不算违诏。</p>

民间有流言：天下三七分，三分皇帝，七分慕容。甚至戏称皇帝为“三分皇帝”、“慕容氏儿皇帝”，可见幽州慕容氏何等势大。</p>

庄姑姑掀开挂毯，皮笑肉不笑：“姑娘请吧，皇后娘娘想必久等了。”</p>

晏离非冷睥她一眼，见她并没有跟着自己进去的意思，整整袖口，抬脚踏入殿内。</p>

厚沉的挂毯复又闭合，注视着少女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殿内，对面嵌着白玉戏台的陡峰顶上，有人冷笑了一声。</p>

华丽的袖口无风自动，隐有铮鸣声自袖中渐起。见这人动了怒意，黑衣人下意识后退一步，苦笑道：“督公，逢魔之夜在即，一切已经布置妥当，一焰大师早已恭候多时，只等为督公斩祸。请您务必尽快闭关，万万不可再多滞留。”</p>

之前鬼卫内渗透了皇后的内线，督主与阿离小姐的私下会面被察觉。加之逢魔夜临近，督公气血衰竭，已然引起慕容琳琅警觉。</p>

皇上对慕容世家日益忌惮。前线捷报频传，魏国公不日便要凯旋回朝，明帝欲借晏允修平定西北之功，扶持国公势力，来制衡慕容氏。</p>

今日春日宴开宴，国公长女从庆王车架下勇救幼童的事迹，早已长了翅膀般被有心人传开，皇后对督主的怀疑，进一步加深。</p>

皇上早已属意国公嫡女晏清越做太子妃。此时，若是旁生枝节，再来个庶女晏离非做了庆王妃。那么两位慕容氏所出的皇子，便全都配了晏家女儿。往后枕头风一吹，让慕容氏如何自处？</p>

慕容琳琅那样狠毒的性子，疑窦甫一生出，必不会放任。</p>

晏离非这枝意料之外旁生而出的杂枝，剪掉就是。</p>

形势所迫，已经于归墟山闭关的苏如晦，仓促间出关，连夜赶来骊山，于绝壁上为皇后凌波献舞，这才稍稍打消皇后对他身体衰竭的疑虑。</p>

然而鬼三知道，那绝壁一舞后，督公已显油尽灯枯之相。</p>

他更深的弯下腰去，恳切劝谏道：“属下定会派人时刻注意着，尽可能保护阿离小姐安危。请督主即刻动身回归墟山去，再晚一些，恐怕就赶不及了！请督主以自己身体康健为先！莫要冲动！”</p>

苏如晦遥遥看着晏离非隐入的大殿，良久，终于转身，离开：“只要她能处理的，就让她自己解决。不到情急时刻，不要惊动皇后。”</p>

“是。”见督公终于松口，愿意回去闭关，鬼三暗吁一口气，正欲抬步跟上。</p>

却听重门深深的极乐大殿内，骤然传出一声女子凄厉至极的惨叫！</p>

那流云般急速飘远的华丽身影，猛地停住！</p>

－－－－－－题外话－－－－－－</p>

晏离非：大过年的，打打杀杀是不是不太好</p>

苏如晦：有什么不好，一刀下去，人惨叫，血飞飙，红红火火，多么热闹。</p>

晏离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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