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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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歌坐在闺房里，看着日头一点一点西斜，却没等到仙泽山的半个人影。难道，真要叫她单枪匹马地闯出去吗？</p>

黄昏之时，乃是嫁娶吉时。乐声敲锣打鼓地溢出尚书府，半个京城的人都来看热闹。</p>

洛清歌被新郎迎着，坐上喜轿。听尚书夫人刚才说，来迎亲的，便是新郎本人。沈家应该是拿捏住了他的把柄，他竟然能乖乖地过来迎亲。洛清歌把手递过去，却在心里默默道歉：对不住了仁兄，你的新娘可能明天就要跑路了。</p>

轿子摇摇晃晃地停在丞相府门口，洛清歌被喜娘搀扶下轿，</p>

过火盆，拜天地，待到礼成入洞房，仍然没有出现任何人。</p>

洛清歌的心渐渐凉下去，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p>

本来最快也要三天赶完的路程，被季沐泽和楚莫辞快马加鞭，甚至御剑飞行，用了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京城。进入城门时，太阳已经西斜，夕阳的余晖洒在城门上。</p>

遥远的长街上甚至还能听到敲锣打鼓的喜乐声，楚莫辞神色一凛，看见满城的红灯笼和看热闹的人群，便飞身向乐声的方向飞去。</p>

身后，传来季沐泽不紧不慢的声音：“这京城大的好似迷宫，师侄知道尚书府洛家在哪个方向吗？”</p>

楚莫辞的身影又折返回来，神色已经十分不耐烦，却还是恭敬地问道：“请问师叔，在哪个方向？”</p>

“你知道在哪个方向也没用，”季沐泽摇着折扇故作高深：“你师姐这个时辰啊，怕是不在尚书府喽。”</p>

“她在哪？”楚莫辞飞剑出鞘向季沐泽刺去，季沐泽一个潇洒地转身，躲过剑气：“哎呦呦，小师侄生气了，莫气莫气，师叔逗逗你而已，从没见你这么沉不住气。”</p>

楚莫辞把剑收回剑鞘，面色平静，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p>

季沐泽赶紧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按照街上的景观来看，唯有丞相府和尚书府结亲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而丞相沈家和尚书洛家结亲的人，一定就是我那徒弟和你那师姐了，所以说我们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p>

“为何？”楚莫辞的手仅仅捏住剑鞘，心中最后的疑惑被证实，却还是不死心地问：“这两家又不在同一处。”</p>

“你真是急傻了呀，”季沐泽感到沟通困难：“现在时辰已过黄昏，怕是你师姐的喜轿已经去了丞相府，都礼成了。”</p>

楚莫辞的身影僵住，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坚定地朝敲锣打鼓声的方向走去，背影微微颤抖。</p>

“喂，你小子去哪啊，你知道丞相府在哪吗？”季沐泽赶紧赶上去，把楚莫辞的身子扳过来，才发现楚莫辞的眼泪汨汨地留下来，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p>

季沐泽也慌了：“你师姐就是成个亲，又不是死了，你至于吗？”</p>

“不许你咒我师姐，”楚莫辞擦了擦眼泪：“如果不是你耽误时间不紧不慢的，师姐就不会嫁给那个登徒子。”</p>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季沐泽赶紧拉着这个现在不太靠谱的哭包，往丞相府走去：“我带你去找你师姐还不行吗，沈慕寒那小子的房间在西南角，你从丞相府西侧门进去，用迷药把守门的迷晕了就成，实在不配合的就用手砍一下脖颈得了，记得，一定不要见血。大婚见红不吉利。”</p>

楚莫辞飞过来一枚眼刀，季沐泽立马识相地闭上了嘴，才慢慢回过神来，这小子刚才说谁是登徒子？我那丰神俊逸风度翩翩的二徒弟，怎么就成登徒子了？配你师姐绰绰有余的好吗？！</p>

楚莫辞想过两封信的巧合，地点的巧合，却还是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两人的成亲不要那么巧合。</p>

师姐一定不能嫁给沈慕寒啊。</p>

可是，他没料到，竟然如此地巧合。</p>

同样没料到，自己的新郎就是熟人兼师兄沈慕寒的，还有已经被凤冠累出颈椎病的洛清歌。</p>

她坐在喜床上，身下的红枣花生咯得她屁股疼，眼看新郎官就要入洞房了，她坐立不安地起来踱步，暴躁地一把扯下来盖头。</p>

盖头下露出来一副娇滴滴的面容，洛清歌唇红齿白，脸颊透着似微醺的红色，眼波流转如同含情的秋水，果然女孩出嫁的样子，都是最美的。</p>

旁边的丫鬟赶紧上来夺下盖头，重新替她盖上，碎碎念道：“小姐可万万使不得啊，这盖头得姑爷来揭才行啊！”</p>

洛清歌气结，在心中默默盘算，如果自己一会儿跟新郎硬拼，那新郎八成是个练家子，自己的胜算不到一筹，但是，那新郎怕是也不见得想娶她。</p>

不如，洛清歌眼睛一转，计上心来。</p>

两个人一起逃跑，倒是容易得多啊。</p>

想到主意的洛清歌，沉浸在如何说服新郎逃跑的问题中，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身躯慢慢发热，脸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p>

此时，洛清歌的新郎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新房。</p>

沈慕寒眉间的忧郁被喜庆的大红色冲淡不少，长而密的睫毛下露出漆黑的瞳仁，面色温和含笑，向每一个道喜的人谦逊地回礼，走向他的新娘。</p>

他不知道，他房中坐的那位新娘，曾经为他缝过衣衫，也一起在无聊的回乡路上玩笑，走过荒芜也踏过繁华。他不知道他娶的人，就是他的师妹，洛清歌。</p>

此时的他，并不想伤了丞相府和尚书府的和气，希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新娘掩护他逃走。在新婚之夜，两家的警惕都会降低，最适合逃跑。但是，如果这招行不通的话，他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迷药，他此生不愿意对女人动手，便只有下迷药了。</p>

“吱嘎”一声，新房的门打开，房中的丫鬟们看到俊朗的姑爷，都不由地羞怯地低下头。</p>

沈慕寒挥了挥手，朗声道：“放下合卺酒，都下去领赏吧。”</p>

盖头下面的洛清歌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怎么这么耳熟啊？好像前几天还听过的，难道是她的错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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