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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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四月十八日，由南京礼部尚书王铎所带来的一应乘舆法物、卤簿行队终于是起到了他本应该具备的作用——大明朝皇帝巡幸留都南京，一应预备，正好免了缺少皇帝依仗的尴尬。</p>

当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之时，淮安府南门正门缓缓的打开，一应皇家仪仗身穿吉服，或手拿宝伞，或手执金钺，或举着方天戟等陆续从淮安府正门走了出来。</p>

他们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南京留守京营，因为是韩赞周这个死太监执掌，故而崇祯皇帝还算是信得过的，将京营的两万人马当成了在京师出行时的皇帝亲军，得到了贴身拱卫崇祯皇帝的荣耀。</p>

而再往里便是一辆黄带、红带飘扬的龙撵，加之几辆普通的马车，跟在后面。</p>

说是龙撵，其实礼部侍郎王铎这老头明显在糊弄事，或者准备的时间太过不足，除了一条条黄带、红带飞舞，有那么一丝仙气飘飘的感觉，其他的就是一个豪华一些的马车罢了。</p>

马车外，乃是随着崇祯皇帝南下的那几十名锦衣卫护卫在最里面，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的亲卫打扮，但是其身份地位却不容人小觑，因为能伴驾在旁，便已然说明了一切。</p>

之所以没有联络淮安府、南京城驻扎的锦衣卫，还是崇祯皇帝不愿意，他疑心太重，非得要全都安定下来，才重新启用这支队伍。</p>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锦衣卫在各地的驻地、番子、密探等信息记载全部陷落在京师中，先不说崇祯皇帝是否能重新找到一个整合锦衣卫的头领，就说这些信息已然暴露，崇祯皇帝也不能在没有安稳下来之前，就冒险去将这些人聚集麾下。</p>

此时，整个大明记录在案的锦衣卫人数有七万多，且皆是世袭的，在经历了二百多年的变化后，除了京师的锦衣卫尚可使用，其他地方的锦衣卫质量已然大大下降。</p>

话说回来，即使崇祯皇帝不这样做，朱慈炤也要进言崇祯皇帝不要急于启用各地锦衣卫，因为明朝最后一任锦衣卫掌印都督洛养性已然降了李自成。</p>

这厮在李自成破城后向李献上了几万两保命银子，又献媚似得的在京师中网罗所谓的细作，交于李自成处置，现如今已然成了李自成的一条恶狗。</p>

骆养性作为掌握全国锦衣卫分布的恶狗，以前是崇祯皇帝的狗腿，现在是李自成的狗腿，而崇祯皇帝也很清楚锦衣卫在某些方面的能量和作用，所以实在不能不防。</p>

而且之后螨清入关，李自成败走，洛养性又带人投了朵儿滚。</p>

投降后，他不仅仅将锦衣卫在各地分布的名册交出去，还积极游说其他地方的锦衣卫，使一部分隐藏战线的的锦衣卫叛变，成了帮螨清刺探南明几个政权情报的叛徒。</p>

而他两易其主，声名狼藉，即使是其他明朝降臣也看不起他，对他多有恶言，但这厮却凭此之功得了个天津总督的职位，不得不说这人已经无耻到了极点。</p>

所以说，在面对重启锦衣卫以及东厂之事上，崇祯皇帝的谨慎之举是很有必要的。</p>

再外围，便是靖南伯黄得功军、总兵刘不同军、总兵高杰军、总兵刘良佐军、指挥同知金声恒军、史可法治下卫所军、诸臣家丁军等组成的护驾军了。</p>

这些人中八成算是崇祯皇帝的人，倒也无需担心什么。说起来真正需要担心的，还应当是南京诸臣们，因为昨晚崇祯将这些人带来的家丁亲随们，直接收归了朝廷——也就是自己。</p>

崇祯皇帝言：“诸卿忠心可嘉，既各带人北上勤王，朕自不可亏待诸卿，即令诸卿所率之军，自成一军，由兵部尚书史可法辖制！”</p>

众臣闻此自然不愿意，然而刚有人提出异议，崇祯皇帝便又道：“既是勤王之军，功大当赏，自成一军，既是国朝之栋梁，已得官身，诸卿皆为臣子，安能掌无名姓之军？亦或非勤王哉？”</p>

崇祯皇帝表面上要将这些家丁们“转正”吃皇粮，潜意思却是在问南京诸臣，你们是臣子，是能够掌控私军的吗？</p>

众人一听心中虽然暗暗发苦，却是无人再敢冒头了，崇祯皇帝都说他们领的不是勤王之军了，他们要是再多说，那就真的只能是找死了。</p>

毕竟连亲戚都能狠心关进凤阳皇家监狱，崇祯皇帝形象在他们眼中可不是想象中的“尧舜禹汤”，这等圣君。</p>

有了昨晚那藩敲打，南京诸臣失了看家护院、保命安家的家丁常随，此时却全都如同后世的瘾君子一般，焉头耷脑的。</p>

在昨日那毫无准备的相见之后，南京诸臣表现平平，就连崇祯皇帝提及赐死山东总兵刘泽清，诸臣都没有多说什么，除了有一个侍郎当场失态，御前失礼，其他的竟然出奇的顺利。</p>

崇祯皇帝又趁机口头上说了要将黄得功封为侯、高杰、刘良佐封为伯，令刘不同为新任山东总兵，封伯，亦是无人出声反对。</p>

似乎南京诸臣已然接受了现实，亦或者说这些人精们已然想透了其中的种种，知道崇祯皇帝此时势大，要暂避锋芒。</p>

不过在崇祯皇帝大权在手，威势无双的同时，也应当看到一些危机：</p>

高杰、刘良佐军乃是通过许诺封爵并开府建藩获得的支持，根本无法依仗。</p>

黄得功此人虽忠，但难以指挥，为人又没有什么谋略，根本不是高杰刘泽清这样的阴人的对手。</p>

刘不同军刚刚接手，无什么战斗力，也缺少威望。</p>

韩赞周手下的京营和史可法手中的卫所兵更不用说了，没上过边疆，没接触过李自成的主力，战斗力弱的一批。</p>

而南京诸臣的家兵虽被崇祯皇帝强制划为一军，并交给史可法辖制，但收为己用还需很大的功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