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静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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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历元年、夏天授礼法延祚四年七月，夏兵攻麟、府二州，夏与宋战于麟州青眉浪、败绩；</p>

八月，元昊攻麟州不克、转攻府州，陷丰州，与宋军战于三松岭，败绩；</p>

十月，夏军进屯琉璃堡被击退，攻宋大顺城、扰府州，争建宁寨、大败而归。</p>

消息传至夏州国内时，百花同李元昇已回了夏州。</p>

比这消息早一步传来的，是往大宋境内走了一遭的索迪尔，彼时他挟裹着满身寒意回了夏州安亲王别院，面露喜色地同珊瑚低语几句，这才回自己屋里去整饬。</p>

珊瑚撩了门帘进屋来，见百花坐在临窗大案前写字，走进了低声道：“索迪尔回来了。”</p>

百花笔下一滞涩，“震”字的尾画生硬地被拉长。</p>

世人皆言《祭侄文稿》天真烂漫、沉痛切骨，使人动心装目、有不可形容之妙，她却以为是融情入书之故，情思激昂顿挫、因而每一个练笔、每一点变化都显得动人。</p>

如今这练错了一笔，又怎么临得下去呢？</p>

“嗯。”百花闻言搁了笔，缓缓地卷起那写废了的字稿用烛火点燃。</p>

青烟袅袅而上，被窗缝间透过的风吹得晃散开来。</p>

珊瑚心里是掩不住的喜悦，偏又要强作镇定道：“索迪尔在保安军探听了一番，并未听得军中哪位大将发丧。”</p>

——竟然，没有发丧。</p>

百花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心里却一层一层地泛起涟漪来，她轻声道：“那样也好。”</p>

手中字稿燃尽了，她另铺开一张宣纸，待到提起笔来，却又有些愣怔。</p>

到底是写不出来《祭侄文稿》了，那便写一写《兰亭集序》吧。</p>

珊瑚替她往暖砚里加了银丝炭末，这才轻手轻脚退出来。</p>

廊下提了热水出来的白芷见了她满脸笑容，好奇道：“珊瑚姐姐遇上了什么好事？”</p>

珊瑚附在她耳边乐道：“狄将军没有死。”</p>

“当真？”白芷亦是又惊又喜，“自打从宥州回来，公主嘴上说着没事，我瞧着倒总是郁郁寡欢的——如今总算好了，晚上让白蒿去陶然居叫一桌席面去。”</p>

珊瑚点头道：“若是能让公主高兴些，也不枉索迪尔暗中跑这一趟。”</p>

白芷忍不住打趣道：“索大哥十余天就跑了个来回，非得是日夜兼程地赶路才能够，珊瑚姐姐合该下碗鸡汤面答谢他。”</p>

“他为了公主，原是心甘情愿的，与我有什么相干。”珊瑚瞧她笑得一脸玩味，强装出一脸的正经。</p>

“姐姐何必哄我，我在宥州还听见公主问起索大哥去哪儿了，可见不是公主打发他去的。”白芷掩了嘴笑道，“除了姐姐，这府上还有谁敢指派他来？索大哥风餐露宿这许久，姐姐若是浑然不理，岂不是让索大哥寒心？”</p>

珊瑚听来竟十分有理，转而犹豫：“可我抻的面也不好吃，出了锅就坨，要不你教教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