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不移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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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王弗也早早地坐了马车到清晖桥来接百花，在门外等了片刻才见她和贺兰并肩出来。</p>

百花今日穿了一身白衣红裙，比前几回更多了几分明丽，贺兰则用杏色裹住了周身的英气，整个人骤然柔和起来。</p>

王弗见了心里暗叹，又听得百花笑道：“天还没黑透呢，朝云姐姐怎么这会儿就来了？”</p>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嘛。”王弗心想别人这会儿都该到闹市上了，等天黑透了还算什么黄昏？</p>

百花虽没听懂这答的和她问的有什么干系，却仍是笑到：“姐姐这两句吟得真妙。”</p>

果然是行家。</p>

王弗心里对这份文学素养肃然起敬，面上却浑然不在意地笑说“信口胡诌罢了”，只想快点揭过这一茬去，以免百花拉着她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p>

三人坐在王家的马车上往宣德楼灯山处去，一路上听着外头的人声愈发嘈杂，感觉马车渐渐地走不动了，索性叫停了车自己下来走。</p>

此处已过了景灵西宫，远远地可瞧见灯山明亮辉煌、彩带飘扬，美轮美奂不似人间之物、似乎随时要乘风归去一般；两侧又有千万盏灯烛呈龙形排列，灯带蜿蜒起伏如双龙腾跃，教人叹为观止。</p>

“远远的还不算好看，一会儿走近了能瞧见灯山上面画的神仙故事，精致的很。”虽然看了这许多年，王弗仍是对这份热闹充满了期待。</p>

百花被她引着往前走，一路上也观望着路边的热闹。</p>

从正月初七就渐渐多起来的花灯照亮了整条长街，两侧售卖零嘴小食的小摊都摆着明净漂亮的餐具，迅捷而灵巧地招呼着面前的客人。</p>

临到灯山近处，百花又瞧见三座彩门，其上亦有彩带飘扬；两侧有骑着狮子的文殊菩萨和骑白象的普贤菩萨，走得近了能瞧见有水柱顺着他们手指流出、使之颇有动态意趣。</p>

远处宣德楼的两侧朵楼各挂巨灯球一只，其中燃巨烛，体量之庞大、衬得宣德楼如小儿玩物一般，着实令人惊叹。</p>

这会儿民众已经将这灯山围得水泄不通，王弗见挤不进去，只得耸耸肩叹道：“挤不进去就看不见灯山上的画了。”</p>

百花想着这一生也许就看这一次汴梁灯会了，因而有些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p>

“不过一会儿有焰火，还有宫廷的乐师演奏，也算是不多见的盛事了。”王弗拍了拍她的肩道，“我瞧着这会儿还早，不如我们先去州桥夜市吃些东西？”</p>

百花和贺兰都没来得及用晚膳，此时走了这样长的一段路，早已是饥肠辘辘，自然从善如流往州桥去了。</p>

沿途经过御廊时，白蒿见里头人声鼎沸、外头人头攒动，热闹更胜往日，忍不住踮起脚尖去张望。</p>

王弗见了她这样，故意要逗她，眨眼笑到：“今日御廊里头有演口吞铁剑、药法傀儡的，别的还有猴舞百戏，鱼跳刀门、使蜂唤蝶、追呼蝼蚁的。”</p>

白蒿双目圆睁、倒吸一口冷气，当即就想转身去看，却又听得王弗道：“只可惜这会儿晚了，只怕挤不进去了。”</p>

几人见白蒿变脸似的骤然泄了气，都掩着嘴笑作一团。</p>

百花笑道：“这妮子最是小气，朝云姐姐可别逗她了，免得她心里记仇。”</p>

王弗颇为捧场地笑笑，又开口哄道：“你可别记仇，我一会儿带你去喝这汴梁城里最好的果子酪浆。”</p>

不想一行人方才到了夜市前头，便遇见了熟人。</p>

白蒿登时来了精神，等那人走近了便脆生生招呼他道：“狄钤辖，好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