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算无遗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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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瓷片锋利得很，时不时地刮过她的手掌，渐渐地磨得发疼，她左手轻轻晃动着木板——快了，就快断了......</p>

咔！</p>

哗哗哗！</p>

随着木板折断，方才被阻挡在窗外的水流骤然灌了进来。</p>

百花一惊之下退了老远，像是骤然想起了那被洪水冲垮后压倒了娘亲的山墙。</p>

窗户外头已淹了水了，就算拆了木板，她也没有本事从水里逃出去。</p>

她身处的暗室本就在低处，若是没有这些木板挡住，水即刻就会倒灌进来淹没这里。</p>

百花看着那越来越大的水流，双眼里满是恐惧，脚下一步步地往后退着。</p>

她也不是头一回面临生死关头了，但这样缓慢的、令人绝望的折磨，她却从来没有体验过。</p>

船体依然倾斜着，百花退到最远处、登上靠着墙的桌子，终于一下一下地敲着头顶的木板。</p>

劫持她的人不会丢下她自生自灭，若是发现这船倾斜了还不来救她，多半是来不了了。</p>

他们既是为了她而来的，必然不会招惹别的事，那和他们起争斗的，便只能是自己的人。</p>

她看着越来越高的水面，忍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感，不停地敲击着，只盼着来的人是索迪尔，盼着他们能听见她的呼救。</p>

依然没有人来。</p>

水已渐渐漫过了她的脚踝，比冬雪还强烈的冰冷触感从她的脚底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像是十多年前那个乌云压境而不见天日的黑夜。</p>

“阿皎。”</p>

娘亲轻言细语的安慰犹在耳边，她却渐渐陷入思忆里。</p>

从那时起，她就对水充满了恐惧，每一次置身于水中，好像都是生死攸关之际，但每一次都有人来救她。</p>

若是这一次，没有人来救她呢？</p>

她就要命丧于此了吗？</p>

纵火案尚未调查清楚，贺兰姐姐也还在汴梁，大夏国仍然在困苦之中，她就要命丧于此了吗？</p>

百花停下了无用的敲打，眼睛直直地望着那水下的窗口。</p>

良久，她终于端起一旁的凳子，鼓足勇气趟着水上前去。</p>

眼下这些木板都已浸了水，若是能砸开，在水涌进来之前逃出去，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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