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聚散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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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春堂众人也早已和贺兰熟稔了，门口的童子更是瞧见马车停了就停下手中的活计，等着贺兰下车就同她打招呼。</p>

谁都知道，这位贺师姐虽然不苟言笑，却是个极温柔善良的人，明里暗里都对他们照拂了不少。</p>

贺兰径直上了楼，将脉枕、银针及笔墨等诸多杂物都准备妥当，便听得孙翁沉重缓慢而又无比熟悉的脚步越来越近了。</p>

“兰丫头来了。”孙翁慈眉善目地笑道。</p>

贺兰点头还了礼，正想说什么，却见已有问诊的人跟了进来，旋即到一旁落座，提笔准备记录脉案。</p>

等到络绎不绝的病人看完诊，时辰已到午后了。</p>

孙翁揉了揉酸涩的双眼，自嘲道：“老了，看这么会儿就不重用了，还好有你帮我写药方子，不然我这双老眼早该瞎了。”</p>

贺兰闻言有些心酸，走到大案对面福了一礼道：“多谢孙翁这些日子的教导和照拂，贺兰受用一生，日后离开了汴梁，也会尽力救死扶伤、惠及他人。”</p>

到底是年逾古稀之人，孙翁早已看淡了世事，闻言只是微微讶异，复而笑道：“哦，小丫头要走了？”</p>

贺兰点点头，又道：“我自己做主将手中的脉案都和小耿的妹妹交待过了，耿小娘子很是聪慧，跟着小耿将数百味药都认全了，往后多多少少能帮您写一写药方。”</p>

老人家的双眸有些浑浊，点头笑道：“好啊，难得你有心了。只可惜这时日还是太短了，也没能多教你些什么。”</p>

贺兰闻言感怀，含泪对着孙翁磕了个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p>

孙翁上前扶了她起来，笑道：“人这一生，免不了的就是聚散离合，怀着一颗平常心就好。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p>

贺兰跟着送了孙翁下楼，在店门口竟迎头遇上了展昭。</p>

“贺娘子，好久不见。”展昭面上有几分尴尬，笑着同她打了招呼。</p>

“正巧我有些事要和展大人商量。”贺兰客客气气地请了他移步二楼说话。</p>

方才看完诊，诊室里的椅子零零散散地错落着，尚未整理的脉案和杂物毫无章法地铺在大案上，此情此景，竟然周遭多了几分人走茶凉的惆怅氛围。</p>

“安安眼下已经痊愈了，身体也长得结实。”</p>

“有劳贺娘子费心。”展昭闻言谢道。</p>

贺兰摇头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只是奴家不日就要返回故国，想在走之前安置好安安。”</p>

展昭闻言一阵失落。</p>

虽然他不常看见贺兰，但知道她每日总会在妙春堂，就足以让他心安、愉悦。</p>

而眼下她要回西夏去，也许此生就再无缘相见了……</p>

“贺娘子什么时候启程？”</p>

“快了吧。公主还有些小事要处理，最迟也晚不过三月。”贺兰随口一答，又提醒他道，“眼下照顾安安这几个婆子还算细心。小孩子容易产生依赖，若是没有特别的原因，还是让他们照看的好。只是安安毕竟是个孤孩，身份也不同寻常……”</p>

展昭淡淡道：“我一会儿回衙门和同僚商议商议此事，看是否有人方便寄养安安。”</p>

“寄养总是不太方便，如今他年岁还小尚且不懂事，若是年龄再大些，恐怕会自卑抑郁。奴家斗胆，想请展大人帮忙走访合适的人家，领养安安，不论家境如何，只要为人勤奋善良就好。”</p>

展昭闻言心里一动，笑着点头应了。</p>

贺兰说完了这茬，才回过神来问起：“展大人今日前来，是身体抱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