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寻求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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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这两天热闹非凡，不管是医官还是打杂的小吏都忙忙碌碌，在院内跑来跑去，不是在搬运药草就是在捣草药，称重、研磨。</p>

每个人脸上都冒着汗，他们从昨天接到命令制作药丸，已经一整宿都没合眼了。</p>

而下这道命令的虹王也同他们一样苦熬了一宿，太医院的院使看到一国之君竟和医官们一起捣草药，惊得冷汗直流。</p>

不过不管院使怎么劝说，玹羽都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因为在妖林时捣草药是他最拿手的，此时只不过是重操旧业。</p>

不光如此，也因为时间紧迫，玹羽实在无法坐视。</p>

依枔子的判断这种毒会在进入人体的三天后发作，而距遇袭已经超过了两天。在他们赶制解药的时候，已经有受伤的侍卫毒发而亡。</p>

为了抑制死亡数字的上升，玹羽便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同时也派人到高翅城外去收集草药。</p>

“这是一种被称为‘滞毒’的毒药”，枔子一边检查着一名侍卫胳膊上的伤口一边说道，“刚刚进入人体它不会马上起变化，而是随着人体的新陈代谢慢慢变化，最后生成致命毒素，所以一开始很难被检查出来。</p>

当我看到璃乐脸色很差，已经是他受伤两天之后的事了，所以才能察觉到。”</p>

枔子的解释，虽然让一干没有马上察觉中毒迹象的御医们稍稍松了口气，但年轻主君那张依旧阴沉的脸色，还是让他们噤若寒蝉。</p>

脸色虽然不好看，但玹羽并未说什么，因为他心中满是自责。</p>

不过太医院并未因主上的自责而幸免，反而遭到更严厉的痛斥，而斥责他们的正是那天在高广宫中目睹一切的竹映长公主。</p>

瑰羽非常生气，不管什么原因，没有意识到中毒是事实。如果不是恰巧枔子的到来，那不知又要死掉多少人，而且受伤的人中还有洲侯。</p>

瑰羽想要处罚整个太医院，并打算向太后汇报此事，但被玹羽拦了下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制作解药救人，如果整个太医院因处罚而瘫痪，那就更糟糕了。</p>

在忙了一天一宿之后，一共制作了五百颗药丸，全部分发到了参与涟书殿事件的侍卫手中。</p>

此刻玹羽才长长吁了口气，顿觉疲惫袭身，一屁股做到了太医院正堂门口的台阶上。</p>

御医们见状又被吓得三魂七魄不着家，赶紧将他们的主君送回了高广宫中休息。</p>

被强迫卧床的玹羽望着天花板的眼睛有些空洞，他不是因为身体疲劳而支撑不住，而是精神长期过度紧张而有些吃不消。</p>

他闭上眼睛，用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面前出现了枔子担心的面孔。</p>

“你没事吧？御医们说你晕倒了。”</p>

“什么晕倒啊，哪有那么夸张。我不过是坐在了台阶上而已，就被当成病号。”</p>

玹羽满腹牢骚，坐起了身子，觉得宫中的御医真是爱夸大其词。</p>

“别起来，你还是躺着吧，你的脸色的确不太好。”</p>

“不过是最近几天没睡好觉罢了”，玹羽推开枔子还是坐了起来，“倒是你啊，上次中的毒全好了吗？”</p>

“有爹在，我怎么可能有事？”</p>

说着枔子又露出了他那阳光般的笑容。</p>

看着弟弟的笑脸，玹羽却露出了苦笑，他不禁想起那天自己在荆清阁书房对敬出说的话，还有敬出脸上那既吃惊又哀伤的表情。</p>

他是为了保护母亲和妹妹才来到明洲的，但现在自己还要别人来保护。</p>

这次他的养母也是他的姑母虹昔庭，带着枔子也来到了玄景宫，不用说当然是放心不下他。</p>

想到这儿，玹羽的心更加沉重。他本是不想给姑母一家添麻烦才离开妖林，但现在他还是从他们身上得到了帮助。</p>

从心里上讲，玹羽是强烈希望姑母和枔子能够留在他身边，但越是有这种想法他就越是对自己感到厌恶。</p>

他觉得亏欠姑母一家的实在是太多，也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沮丧。</p>

“药丸不是都做完了吗，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p>

看着枔子那张苍白的脸，玹羽不免有些心疼。</p>

“我想再多做一些备用，因为原材料不太好找，所以我和院使说了，他明天会派人到城外面再去采集。”</p>

“是吗”，玹羽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p>

“什么事？”</p>

看着玹羽那眉头紧皱的脸，枔子的脸也有些僵直。</p>

“那天在涟书殿刺客一个比一个凶煞，那是完完全全想要置人于死地的面孔。</p>

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应该用马上就会起反应的毒药才对，何必要用这种过三天才能致命的毒药？</p>

如果是这样，受伤最重的邈侯可能就逃不过这一劫了。他们的目的也可以说达成了一部分。</p>

但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给我们时间去发觉，让我们有时间去解毒，这不是很愚蠢吗？”</p>

枔子也皱起了眉头：“这点的确是说不通。”</p>

“涞洲自然可疑，但也不能排除是有人想故意栽赃给涞洲。处心积虑选用这种不能立即致命的毒药，就是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涞洲身上。”</p>

听着玹羽的猜测，枔子不由打了个寒噤。刚一出妖林，就让他体验了一把居心叵测的含义。</p>

他定了定神儿，问道：“我听说你们怀疑刺客是涞洲派来的？”</p>

“是，因为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带着‘涞’字的物品。”</p>

“那似乎就可以解释了”，枔子一边说着一边点了一下头，而这招来了玹羽疑惑的目光，“因为要制成这种‘滞毒’需要用到一种名叫‘芆娄’的植物，而这种植物只生长在涞洲边境一带。我想御医们没有发觉中毒迹象，可能也跟这种植物十分稀有有关。”</p>

听完枔子的解释，玹羽的眼睛挣得老大。这件事看来是和涞洲脱不了干系了，可涞洲的动机到底是什么？</p>

如果是在太后的支持下成就了现在的涞侯，那他又有什么理由要背叛太后？这件事玹羽之后也向太后询问过，但太后也是一脸迷茫。</p>

“人是会变的，就算是哀家帮他坐上了侯位，但他也不见得会一辈子感激哀家。为了自身的利益，背叛也就在所难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