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重逢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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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没有伤损百姓，但他却置虹国整体利益于不顾，五年来擅自脱离王室，割据一方。难道他这么做也是对的？”</p>

见赜侯沉默不语，昔庭又道，“当年先王将赜洲交给大人，一定不愿见到今天这种局面。本宫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当年是本宫抛开了赜洲和大人。但这次回来，本宫希望能够为赜洲和大人做些什么，来弥补本宫心中的亏欠。”</p>

“殿下并不亏欠什么，如果殿下真的为了赜洲考虑，那就请尽快离开赜洲。”</p>

昔庭默然了，看着和她离得老远，脸一直深埋草丛中的赜侯，心中一阵寒凉。</p>

当年那个和她一起谈天说地，抚琴作画的青年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赜博弗在他的四周筑起一道高墙，排斥着她。</p>

这是自作自受，昔庭在心中自嘲地苦笑了一声，一股悲切也随之涌出。</p>

不管是逃婚也好，来到赜洲也罢，都是昔庭依己意而为之，从未考虑过他人的感受。眼前的赜博弗一定因自己的突然出现而内心焦恐，但却一直在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p>

昔庭看不到赜侯的面孔，但她能够猜到那面孔一定痛苦不堪。</p>

看了赜侯半晌，昔庭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这一步就能减少他的一丝痛苦，也能让自己心中好过一些。</p>

这个已经被自己和王室折磨得体无完肤的男人，此刻正忍受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再次被人揭开。</p>

“大人能不能告诉本宫，如此放纵贯重央，是不是和朵昈有关？”</p>

一时四周寂静，除了微微柔风再无其他声响。昔庭知他不会回应，遂转过身去，看着一派春色盎然，山色美景。</p>

“我们都需要时间沉淀一下”，不知这样站了多久，昔庭才再次开口，她用手撩了撩被风吹乱的长发，“除非大人和朵昈一起离开赜洲，否则朵昈这次是不会走的，会待在大人身边，直到帮赜洲走上正轨为止。”</p>

昔庭话音刚落，只觉耳边风声加剧，长发随风而起，也卷起万千花瓣漫天飞舞。这不知实景还是画，直搅得赜博弗凤狂龙躁，心如芒刺。</p>

这自昔庭二十一年前逃婚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留给昔庭的只有切肤之痛，她清楚赜侯内心中恐要比她痛上一千、一万倍。</p>

想到赜侯那绝非因岁月流逝而变得判若两人的样貌，昔庭心中的自责不知又加深了多少层。</p>

当晚，赜侯将贺石叫到了身边，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详问一遍。</p>

贺石对自己主子的举动着实吃惊不小，因前将赜侯从贯重央手中救出之时，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更不会主动和人交流，犹如行尸走肉一般。</p>

贺石甚至担心，再也没有人能够打开赜侯早已封闭的精神世界。或许正是因为再次见到昔庭而产生的摧胸破肝之痛，刺激着他的内心再次跳动起来。</p>

赜侯知道大长公主的脾性，一定会说到做到，这让他内心惊恐万状。他有意识地放弃自我，竟又会这般变生不测。</p>

当从昔庭口中听到“贯重央”这个名字时，赜侯只觉全身不寒而栗，仿佛一双寒手伸过，掐住了他的喉咙。</p>

“我到底在做什么？……”</p>

在贺石走后，赜侯注视着自己颤抖着的双手，随后将其抚上了自己的满是胡茬儿的脸。即便闭上眼睛，也无法遮住出现在自己视觉当中的光怪陆离、百鬼众魅。</p>

他知道自己今晚又要做恶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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