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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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珂似乎是想让他求情，但又说不出口。</p>

秦珂只有面对刘辖时才会随心所欲地说话做事，也只听他的话，不记他的仇。对待裴慎修这种外人，倒很羞涩内向。</p>

她的手指揪着裙子上垂下来的缎带，原地站了一会儿，不死心地又看了眼紧闭的殿门，这才肯转身，垂头丧气地走了。</p>

刚刚那样活泼，现在走时脚步都好像沉重了不少。</p>

据裴慎修的了解，这个秦家小姐年幼时因为撞了脑袋，凡事总比人慢半拍，又不爱说话，显得呆呆愣愣的。却也因此更受宠爱，十年如一日地被娇养着，父亲战死母亲殉情后，她养在秦相家虽然不再如以往那样受重视，但终于向正常的小姑娘的行为举止靠近了。</p>

不过偶尔还是会显出四五分的傻气来，也天生少了一根畏惧权势的弦，对早已登基为帝的刘辖还像从前一样亲近又胆大。</p>

而且她才撞破了脑袋，头上的纱布还裹着伤。明明是刘辖害了她，却不知道长记性。</p>

裴慎修看着秦珂三步一回头地慢慢走远了，这才面无表情地走下长阶。</p>

——</p>

用晚饭时秦珂还是闷闷不乐的，秦太后心思细腻，想逗她开心，晚饭过后就领着她一起坐在矮榻上剪纸。</p>

贴身侍奉的宫女云沉撩着软帘走近内室，走到秦太后身边附耳低声说了两句。秦太后摆摆手让她退下，然后仔细地端详着秦珂的脸。</p>

秦珂十分认真地拿着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开红纸。时不时鼓着腮帮子吹出一口气，把边角的纸屑吹开。</p>

秦太后没什么威严，待秦珂的态度随意又亲切。并不介意她年纪小，还常同她提起当年先帝的深情。历朝历代的太后一般都是住在元微宫的。而她偏偏执意住在仲明宫，因为先帝曾在这里为她栽种了大片梅树。先帝对她如此用心，那时候也是她一生中最开心、最难以忘怀的一段过去。</p>

她第一次讲这件事给秦珂听时，那时候秦珂双手合十曾细声许愿：“我也想同姑母一般，遇到先帝那样的良人。”年纪虽小，语气却很诚恳认真。</p>

刚刚她特意让云沉过去打探，也知道了秦珂午时久守殿外的傻事。她觉得自家阿珂怕是对皇帝动了春心，殊不知自己是被刘辖耍着玩呢。</p>

她一万个不希望秦珂嫁进皇宫来，因为自己护不住她。</p>

但她现在又必须把秦珂留在这后宫之中，暂时留在自己身边。哪怕秦相，也就是她的父亲派人送来了信，信上说秦珂留在宫中日久已算不妥，她也不肯让秦珂归家。</p>

秦珂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其实很清楚秦太后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秦太后心思敏感，虽然看起来是个弱质夫人，怕也是感受到了如今这宫闱之中的风雨欲来。</p>

她或多或少是知道刘辖与秦相必不能共存，早晚要势同水火。</p>

秦珂赖床不肯起来。</p>

小宫女青悬拿她没办法，心知秦小姐受足太后的疼爱，哪怕睡到日晒三竿怕都不会得半句责备，她也只敢劝一劝。</p>

离太后住处最近的多宝阁也腾出来让秦小姐住，如今秦小姐就是这院子里头的主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