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十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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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临转过身，被子圈住脖颈，露出顶着长长银发的脑袋，看着她口吻有些恼，“小珂，你以后不许这样了。”</p>

秦珂弯腰，环着手臂停在距离他一个脑袋的距离，挑了挑眉，满脸真诚地明知故问，“不许哪样？”许临瞪她，眼睛里蹭蹭冒火。</p>

秦珂满脸无辜的回望。</p>

好……无耻。许临看着她，心里一时间颇为复杂，哭笑不得，又宠又恼，想把这调皮气人的家伙打一顿。</p>

秦珂还在睁着“纯真无邪”的眼睛和他对视，等着他的答案。许临气得深呼吸，“不许提我的黑历史，不然……”</p>

“不然咬我吗？”秦珂笑开，居高临下，身子往下压，声音越来越近，说话间的热气扑了他满脸。</p>

张嘴咬住他脸上的一块肉，秦珂故意磨了磨牙，直起身后啧啧两声，一边往外走一边随意地感慨，“口感不错。”</p>

许临怒目送她一路离开房间，等人彻底看不见了，才用指头划了一下自己还有些潮湿的脸，嘴角微勾，小呆子。</p>

许临身体里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好似有无穷无尽的修为，又好似只是个普通人。</p>

——</p>

秦珂梳洗之后习惯性地进入厨房准备做早餐。</p>

许临出现在门口。他喜欢白衣，秦珂第一次见他一身白衣有一种干净却又妖异的矛盾感，现在却只剩下溶于光的干净。</p>

许临一边跨进厨房朝这边走过来，一边挽袖子，右手挽了左手之后左手有点笨，走到秦珂身边不高兴地蹙了蹙眉，把手臂伸到她面前，“小珂，给我卷一下袖子。”</p>

“嗯。”</p>

秦珂给他卷袖子，他眼尾上挑，嘴角带着细小的弧度看着。和她卷的右边相比，刚才自己卷好的左边真是有够难看，许临抬着手臂，秦珂卷好一边，又自然而然把他另一边放下重新卷。</p>

许临凑过来，低头亲她的鼻尖，“谢谢。”手臂就着环上她的腰，“被子我叠好了哦，今早我来做早饭吧。”</p>

秦珂轻笑，把手里的蔬菜放到水盆里，“需要帮忙吗？”</p>

“不需要，你指挥就好，我来。”许临接过她手里的盆，一只手拿着盆，一只手牵着她到了院子里的井边，先打水上来给她洗了手，“我洗菜，你去擦一下手。我洗好叫你。”</p>

他当然可以用法术，但是他不想。</p>

秦珂嗯了一声进了房间，特意交代他，“仔细一点，这段时间菜叶上会有小飞虫。”</p>

“好。”</p>

许临第一次洗菜，属于小屁孩的记忆里秦珂洗菜的时候他只是在旁边玩，有见过，但是没有仔细专注地看过。</p>

许临只能小心翼翼的对待特别脆弱的菜叶，蹲在地上前前后后洗了三次，撂了一裤腿的水，鞋子也湿了大半。</p>

许临站起身的时候长长舒了口气，“小珂，可以了。”</p>

“好，我过来了……”秦珂在屋子里远远应声，许临进了厨房，开始对着厨房里的东西发呆。</p>

现在民间还没有早餐的说法，都是早晨起床之后做早饭，吃完早饭地里干活的出发去干活，或者要摆摊讨生活的也开始摆摊。</p>

秦珂进厨房拿了两个鸡蛋递给他，许临傻愣愣地接住，眼睛看着清若，见她又要弯腰去拿碗，从后面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不用，我来，你说就行了。”</p>

打鸡蛋解释了半天，切肉切菜又空气示范了半响。还好火昨晚没熄，只用添着柴火就行。</p>

一顿饭做得两个人都精疲力尽，秦珂只能庆幸现在两个人已经不在普通人需要每餐进食的范围。</p>

不然一顿饭做完，也要饿得差不多晕倒了。</p>

许临炒菜炒得热闹非凡，几乎三秒大叫一次小珂，抬着炒锅满厨房地跑。</p>

……</p>

鸡蛋炒韭菜，鸡蛋黑了，韭菜黄了。</p>

青椒肉丝，咳，青椒肉坨，该熟的反正没熟，不该熟的反正也没熟。</p>

野菜汤应该是做得最好的一个菜了，只是盐多了一点，完全是小意思，起码可以入口了。</p>

许临把菜端上桌，紧抿着唇拿出饭碗，然后站在锅旁边蒙圈了，“小珂，好像没煮饭。”</p>

“……”</p>

秦珂也真的是忘记了，关键是厨房一直太热闹了，看许临额角有一小搓黑掉的头发，身上是乱七八糟染上各种颜色的衣服，手上油乎乎脏兮兮的。</p>

原谅她真的顾不上煮饭这件事。</p>

“昨晚剩了些冷饭，不然，我们热一热？”秦珂偏头建议，许临的脸色实在难看，秦珂有些不忍心了。</p>

许临紧抿着唇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最后把昨晚的冷饭拿出来炒了炒。他们现在不需要进食，就算是剧毒之物吃进去也没关系。</p>

但是口感实在是……</p>

两个人把三个菜吃完了，许临吃的多一点，秦珂吃的少一点。</p>

许临收拾了碗筷，端到院子里的井边去洗碗。动作笨拙而缓慢，但足够耐心认真。许临是蹲在地上的，他不知道要卷衣摆，衣服后摆早已经被地上的尘土沾染。</p>

秦珂从屋里拿了两张小板凳出去，给了他一个，自己一个坐在他旁边，双手撑着下巴看他洗碗。</p>

许临从做饭开始脸就一直黑着，这会抬头看了看天，勉强地笑了笑，“太阳晒，进去屋里吧。”</p>

秦珂摇摇头，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乌黑透亮，认真地看着他。</p>

许临低头继续洗碗，半响，声音极轻地开口，“小珂，如果我一直这么笨，你愿意一直这样教我做饭吗？”</p>

秦珂奇怪地咦了一声。</p>

许临抬起头来看她，黑色的眼睛如水又似墨，含着二月山间缠绵溪流的柔情，轻缓细腻而绵长。</p>

“为什么不愿意呀？”</p>

临召心脏停跳了一拍。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因为不熟悉加上走神，手上的碗滑落，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个法术过去，磕在地上的碗没有半点损坏。</p>

家里的东西，都是她带着小屁孩去挑的。每一件，每一样。</p>

许临甩甩手上的泡沫失笑，“我手上不干净，可我现在好想亲亲你。”</p>

秦珂起身，靠近他蹲下，找准他的唇，闭着眼笑意盈盈地凑过去，被他温柔吻着，搂着他的脖颈模模糊糊念叨着，“我可以过来呀。”</p>

许临带着洗完的碗回厨房去放，秦珂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颊蹭了蹭他的背部，声音软软的像小猫爪子踩着心脏，“我好想你。”</p>

许临的身子僵硬又放松，背对着她温柔开口，“小珂，我好想以后每一天都做饭给你吃。从难吃到还行，从还行到好吃，从好吃到吃腻，再到习惯。”</p>

“我知道，你不需要吃饭，我也不需要。可是我还是想，不管在哪里，做什么，到了饭点我们就回家吃饭。”</p>

许临转回身抱住她，手臂渐渐收紧，怀里的人和他紧贴，隔着衣物，他能感应到她的心跳，噗通，噗通，噗通，和他的不差分毫。他们共生共灵，同生同死，感谢这世界。</p>

许临低头亲她的发顶，唇停留在她柔软乖顺的头发上，“好不好？”</p>

“好。”</p>

这大概是临召从有记忆到现在，听过的声音中最动听的声音。</p>

——</p>

许临要回修仙界去报仇，他现在已经可以用乾坤袋，收拾这一个屋子的东西不过是挥手之间。但他还是细致的一类一类的收拾，打开衣柜，小屁孩的衣服折得整整齐齐，分类分明的摆着。许临犹豫了一会，还是收进了乾坤袋，妥帖放好。</p>

秦珂去收拾了一些杂物，进门问他，“要回修仙界吗？”</p>

许临点点头，“要先回去杀人。”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秦珂抽了抽嘴角。</p>

许临把大床放进乾坤袋，走过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额头，“无辜的人我会放过，但是那几个掌门必须死。”</p>

大概察觉到自己的口吻太清冷严肃，许临勾了勾唇带出点笑意，语气也温和下来，“不用担心魔族趁机作乱，我会安排好他们，不听话的就彻底抹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