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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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的视线恰巧和木寂初撞到了一块。</p>

木寂初只觉寒意刹那间爬上了她的背脊。</p>

那究竟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木寂初从没见过有人的瞳色能像春天花田的泥土一样的颜色，浅浅淡淡像琥珀，但是其中的冷厉与残暴却让她不敢直视。</p>

木寂初扯着尹甜菜猛地一偏身，尹甜菜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p>

她疼得眉毛纠结在一起，咬牙切齿看着突然“发疯”的木寂初：“我说你干什么啊？！嘶——疼死我了…”</p>

木寂初脸色惨白，唇瓣有些颤抖：“那个人…他好像看到我们了。”</p>

尹甜菜听闻，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灰败，她不由得喃喃自语：“…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那个人…”</p>

木寂初离她近，当然听到了尹甜菜在说什么，虽然疑惑尹甜菜对那少年的态度，但眼下这情况危急，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的清楚的。</p>

“明武皇这是何意？”尹将川负手往前走了两三步，面不改色踏过身周的尸体，正好挡住了少年往假山方向看的视线。</p>

“尹将军。”少年朝尹将川微微俯了身，唇角含着一抹有些淡薄的笑意，“皇上的意思我等不敢妄自揣测，我只不过是奉命办事罢了。”</p>

尹将川冷笑几声，他眯了眯眸子：“好一个奉命办事。小子，报上名来，我倒要知道今天取老夫项上人头究竟是何方神圣。”</p>

尹甜菜趴在假山后，耳朵竖起，听到此话，更是心中一凉。</p>

爷爷知道这些人是来杀他的？</p>

怪不得她觉得最近爷爷有些奇怪，而且前几天还让自己带着木寂初先一步离开。</p>

爷爷肯定早就知道这一切！他为什么不和她们先一步逃走？</p>

尹甜菜思绪万分，有些复杂的盯着那从假山旁漏出的火光。</p>

“尹将军果然如传闻那般果断决绝，”少年摸了摸黑玉面具，骨骼分明的手腕上，一串赤红木珠在火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p>

“鄙人姓祁。”</p>

话音刚落，尹将川闭上了眼睛，扯了扯唇。</p>

看到赤焰军时，他就在怀疑是不是那个人，即使再如何不愿相信，当听这少年亲口说出之时，他也不得不信。</p>

尹将川退后两步，屈膝跪地，他抬头静静望着无星的夜色，双手展袖相按，俯贴在地面。</p>

他的头触到了冰凉的手，大声道：“臣，尹将川。臣终生为国誓死效力——生为泫鸣之忠将，披肝沥胆；死为泫鸣之诚鬼，尽忠竭力。今臣不惧赴黄泉之痛，恐难效力于上两侧之悲！”</p>

少年眯起双眼，看着尹将川，良久，便放肆大笑出声。</p>

他笑起来的声音也颇为悦耳，让人心底生不出厌恶。</p>

“天赐我泫鸣国一忠臣良将，如今谢世倒是让祁某有些扼腕叹息。”少年走至一赤焰士兵前，拔出了他的长剑，打量着剑身，“让这等俗人动剑未免有些污了您尹大将军的赤子之心，您说…”</p>

“我亲自带你上路如何？”少年偏头一笑，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玩味。</p>

令人诧异的是，尹将川对此并未有异议，甚至还认真答道：“如果是你亲自来送老夫这一趟，老夫倒也不亏。”</p>

少年收了笑意，手提着剑，迈着悠悠的步子朝尹将川走去。</p>

静静躲在假山后的木寂初和尹甜菜听到了一切。</p>

木寂初绷紧了身子，不敢出声；尹甜菜则有些面部有些僵硬灰白，双眼瞪的极大，死死咬着下唇。</p>

仿佛下一刻便要冲出去了似的。</p>

空气仿佛停滞在半空，一切都寂静的仿佛无声，尹甜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碾碎她的理智，一步步逐渐蚕食她的内心。</p>

少年瞄了一眼假山，唇角冷冷扯出一条弧线，用剑在青石地板摩擦出尖锐的让人牙酸的声音。</p>

这声音像是把尹甜菜头脑最后一条防御线彻底掰断，她像一头被激怒的幼豹冲了出去。</p>

“不准杀我爷爷！！！”她尖叫着，急速奔跑到尹将川的身边，一把推开了那少年。</p>

木寂初动心惊魄看着这一幕，她可耻的发现，自己竟然害怕的不敢迈出一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