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酒楼论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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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渺听楚子其这么一说，又是一笑。他口中的华阳道长正是她的一个师叔，这个师叔历来怪异神绝，为了光大道门，在传道时喜欢用神技惊人，三休真人就曾经批评他“沉溺方术”，有违大道。</p>

据说，这位师叔为了炼心，居然单足立于悬崖峭壁之边，俯瞰万丈深渊，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站就是一天，把边上看的人吓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送了他一个尊号叫“铁脚仙”。</p>

薛明既听不懂那个什么“出神入梦、烹鸡降鹤”的话，也不知道楚子其说的华阳道长是谁，也就无从开口，只得转头看向祁渺。</p>

祁渺见楚子其心高气傲，语气很是有些狂妄，有心压一压他的气焰，也捎带试探一下他的才华，不慌不忙喝了口茶，才开口说道：“天地之大，造化之神妙，俗世之人受困于红尘烦恼，想寻求一条解脱之道，这才有了道家的修仙炼心，佛家的离世绝俗、以洁为其道的修持，还有儒家的出世、避世之说。”</p>

说到这，她话语一转：“其实，仔细说来，清修与长生只是己身的善果，并非道家的大义。佛家讲解脱，然末流之弊，好禅悦而不修行；儒家求致治，却不能陶铸群生，却反而拥君贼民。”</p>

她双目直视楚子其，见他面露惊讶，想是为自己的话语所动，语气便有些犀利起来：“为何楚兄看不到这些，单单只说道家的不是呢？”</p>

“东华道自东华真人创教以来，主张三教合一，宗风独异，门下弟子大多无妖幻惑人之行，也不以武犯禁，专注内丹修炼，度人扶世。现任掌教清玄真人更是以己本心，济世救民，楚兄何以不见其好，而耿耿于怀其不足呢？”</p>

祁渺这番话说的切中要害，也责问得有理有据，楚子其一时语塞。佛道儒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他只揪着东华道的短处说事，未免有些偏颇。他年少面皮薄，当下只得沉默不语。</p>

“子其老弟，今日你可是棋逢对手了。这几位说来，也是我极要好的朋友，刚才见你们双方要论道，便没有介绍你们认识，怕搅了大家的兴致。”耶律衍见桌上氛围有些尴尬，忙起身把话接了过去。</p>

在得知祁渺被赐婚耶律峻后，他就离开了北洹，来东阳鹿郡散心。这会在这里突然又遇到祁渺，很是有些意外，心下更是疑惑。祁渺等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东阳，莫非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了不成？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询问，他寻思着有了机会再仔细问一问。</p>

“原来是耶律兄的朋友，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啊。”祁渺没有继续责难楚子其，随耶律衍转了话题。</p>

“各位，失敬失敬，在下杨时可。”那个年岁最大、声音有些沉闷的少年人，看来也是个极豪爽的人，说着话，端了酒杯就走过来，说是要敬祁渺几人一杯。</p>

祁渺也顺手抄了酒壶，来到对面桌上，挨个儿礼敬了一圈。桌上穿青色皮袍，书生模样叫严师真的少年也很随和，极有礼貌地与祁渺寒暄了几句。</p>

楚子其才高八斗，一直是众人追捧的对象，平日里行事便有些孤傲。刚才见王楫出言不逊，对祁渺几人起了轻视之心，不但没有起身见礼，说话也不是很得体。</p>

后来见祁渺不但礼数周全，那番话说的更是不卑不亢，有理有节。更难得的是，祁渺居然没有乘机给他难堪，还主动过来结交，这份胸襟气度不免让楚子其暗叫惭愧。</p>

当下，他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对祁渺歉然道：“在下失礼了，还望兄台见谅。</p>

祁渺见他知错就改，落落不羁，对他也添了几分好感，笑道：“楚兄不必多礼，刚才兄台所谈，事涉东华道，我这位师兄是个心直口快之人，言语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其实，对佛徒的丹葩发鲜、绿荫永昼、凉飚撤暑、银汉挂户的清静，在下也颇为向往。”</p>

楚子其听了这话，更觉得尴尬，只得转了话头，问道：“兄台是高唐人吧？”</p>

祁渺看了一眼耶律衍，见他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摇了摇头：“在下是北洹人，此番北上，便是要回北洹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