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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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来了。”白薇突然喊道。</p>

果然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李茂晟正从院子外面走进来。</p>

李珺立刻起身迎去：“父亲，今日没有出去？”</p>

“是，回来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功夫好好陪珺儿。”李茂晟自责道。</p>

“今日，为父带你出去逛逛。”</p>

“出去？好。”李珺本来还约了再去李珊屋里玩，如此便让白薇把斗篷还去，留了灯笼。</p>

正月里，京城的街市才难得清闲安静些。父女俩难得今日同坐了一辆马车。</p>

“父亲。”李珺先开了口。</p>

“怎么了？在府里还习惯吗？有什么缺的？”李茂晟关心的是这个。</p>

“暂时没有，”李珺顿了一下又道：“父亲此次前去邕州，与京城隔着千山万水，珺儿跟着您一道去可好？”</p>

“你？”这话李珺之前已经提过一次，李茂晟摇摇头。</p>

“珺儿听说那里很好玩呢，还有很多好吃的。”李珺极力想要劝说。</p>

“不，珺儿，路途遥远，你不消几年就要出嫁，还是在京里安稳一些好。”李茂晟还是不肯。</p>

“那……”李珺似深思熟虑了很久下定决心开口道：“父亲要不要把那王夫人带去吧，身边也好有个照应。”</p>

“王夫人？”这说的是王馥如，李茂晟没想到李珺会提到她：“珺儿这是体恤为父？”</p>

“算是吧……”李珺回道。</p>

李茂晟笑着摇摇头：“不用，为父也不会带她去的。之前为父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娶，但是没想到她一直在李家等了这么些年。所以为父不管怎么说，多少也有些愧疚于她，劝说了多次，她也不愿意改嫁。</p>

所以，既然不能给她情分，就把这个莫须有的名分给她吧，但是也仅限于这李府之内，这样为父心里的愧疚感也少些。”</p>

“父亲并没有做错什么。”李珺冷静地回道。“这恐怕是祖母执意而为的。”</p>

“可能是吧，珺儿可别再当着你祖母的面说这些话在。”李茂晟提醒。</p>

“珺儿知道分寸，父亲放心。”李珺安慰他。</p>

“为父知道你懂事聪慧。”李茂晟点点头，略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道：“之前你问为父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p>

李茂晟这话说得突然。</p>

“父亲不是说患了病？”李珺按捺住自己关切的心情。</p>

“为父说了谎话。”李茂晟看似沉重无比，又好似终于吐露了心声：“你母亲是自溺而死的。”</p>

“什么？”李珺恍如五雷轰顶。</p>

“这事其实并不刻意瞒着你，其实那年，我们还住在徐州府。为父虽还没有考中，但也在徐州府是小有名气的，所以每日里与同窗们一起研读书史，把酒言欢。你母亲自生了你之后，身子像是受了损伤，所以也不能经常出门走动，平时对我难免有些怨气。</p>

有一日，你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质问我是不是要娶你表姑王馥如为妾了？……”李茂晟突然停住，十分愧疚的样子。</p>

李珺着急地追问：“后来呢。”</p>

“为父自然也解释过了，你表姑那时大约同你差不多大，为父都说了不可能，只是亲戚，你母亲当时信了。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为何又说起这件事，为父年轻气盛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后来……”</p>

“后来怎么了？”李珺听得心焦。</p>

“后来，我们就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有一天，你母亲就被人发现在门口的小池塘里溺亡了。”</p>

“溺亡？”李珺难以想象母亲竟然是溺死在自己最喜欢的鱼池里。</p>

“如果，我当时主动跟她和好，不胡说八道，她就不会这样了。”李茂晟后悔地哽咽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