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细思极恐的狂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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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大哥教我做论，无论怎样好人，翻他几句，他便打上几个圈；原谅坏人几句，他便说“翻天妙手，与众不同”。</p>

我那里猜得到他们的心思，究竟怎样；况且是要吃的时候。</p>

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p>

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p>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p>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p>

书上写着这许多字，佃户说了这许多话，却都笑吟吟的睁着怪眼看我。</p>

我也是人，他们想要吃我了！</p>

四</p>

早上，我静坐了一会儿。</p>

陈老五送进饭来，一碗菜，一碗蒸鱼；这鱼的眼睛，白而且硬，张着嘴，同那一伙想吃人的人一样。</p>

吃了几筷，滑溜溜的不知是鱼是人，便把他兜肚连肠的吐出。</p>

我说“老五，对大哥说，我闷得慌，想到园里走走。”</p>

老五不答应，走了；停一会，可就来开了门。</p>

我也不动，研究他们如何摆布我；知道他们一定不肯放松。</p>

果然！我大哥引了一个老头子，慢慢走来；他满眼凶光，怕我看出，只是低头向着地，从眼镜横边暗暗看我。</p>

大哥说，“今天你仿佛很好。”</p>

我说“是的。”</p>

大哥说，“今天请何先生来，给你诊一诊。”</p>

我说“可以！”</p>

其实我岂不知道这老头子是刽子手扮的！</p>

无非借了看脉这名目，揣一揣肥瘠：因这功劳，也分一片肉吃。</p>

我也不怕；虽然不吃人，胆子却比他们还壮。</p>

伸出两个拳头，看他如何下手。老头子坐着，闭了眼睛，摸了好一会，呆了好一会；便张开他鬼眼睛说，“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几天，就好了。”</p>

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养肥了，他们是自然可以多吃；我有什么好处，怎么会“好了”？</p>

他们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我笑死。</p>

我忍不住，便放声大笑起来，十分快活。</p>

自己晓得这笑声里面，有的是义勇和正气。</p>

老头子和大哥，都失了色，被我这勇气正气镇压住了。</p>

但是我有勇气，他们便越想吃我，沾光一点这勇气。</p>

老头子跨出门，走不多远，便低声对大哥说道，“赶紧吃罢！”</p>

大哥点点头。原来也有你！</p>

这一件大发见，虽似意外，也在意中：合伙吃我的人，便是我的哥哥！</p>

吃人的是我哥哥！</p>

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p>

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p>

五</p>

这几天是退一步想：假使那老头子不是刽子手扮的，真是医生，也仍然是吃人的人。</p>

他们的祖师李时珍做的“本草什么”上，明明写着人肉可以煎吃；他还能说自己不吃人么？</p>

至于我家大哥，也毫不冤枉他。</p>

他对我讲书的时候，亲口说过可以“易子而食”；又一回偶然议论起一个不好的人，他便说不但该杀，还当“食肉寝皮”。</p>

我那时年纪还小，心跳了好半天。</p>

前天狼子村佃户来说吃心肝的事，他也毫不奇怪，不住的点头。</p>

可见心思是同从前一样狠。既然可以“易子而食”，便什么都易得，什么人都吃得。</p>

我从前单听他讲道理，也糊涂过去；现在晓得他讲道理的时候，不但唇边还抹着人油，而且心里满装着吃人的意思。</p>

六</p>

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赵家的狗又叫起来了。</p>

狮子似的凶心，兔子的怯弱，狐狸的狡猾，……</p>

七</p>

……</p>

最可怜的是我的大哥，他也是人，何以毫不害怕；而且合伙吃我呢？还是历来惯了，不以为非呢？还是丧了良心，明知故犯呢？</p>

我诅咒吃人的人，先从他起头；要劝转吃人的人，也先从他下手。</p>

八</p>

其实这种道理，到了现在，他们也该早已懂得，……</p>

……</p>

十二</p>

不能想了。</p>

四千年来时时吃人的地方，今天才明白，我也在其中混了多年；大哥正管着家务，妹子恰恰死了，他未必不和在饭菜里，暗暗给我们吃。</p>

我未必无意之中，不吃了我妹子的几片肉，现在也轮到我自己，……有了四千年吃人履历的我，当初虽然不知道，现在明白，难见真的人！</p>

十三</p>

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p>

救救孩子……</p>

一九一八年四月。</p>

……</p>

狂人日记一共十三个短篇，从开篇的第一个字，就深深的吸引了每个人的目光。</p>

华夏各个位面时空，下至贩夫走卒，上至王孙贵胄，全都被带入了狂人日记之中。</p>

如果说窦娥冤引起了底层百姓的共鸣，那么狂人日记则是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危机感之中！</p>

这不仅仅是狂人说的那些狂话让人害怕，而是文章深层次之中蕴含的意义让人后怕！</p>

……</p>

大秦位面。</p>

刚刚继承王位的嬴政反复的念叨着一句话：“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