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对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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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立刻跳出来主持大局：“夫君，你别听他胡说，昨天我和严妈妈去的时候，他正和大娘双双关在房内，府内许多家奴都是亲眼所见的，可以随便找人问话！”</p>

萩娘委委屈屈地说道：“母亲，昨日您进来的时候，刘家小公子正是在用膳，筷子都拿在手上呢。这也是大家众目睽睽之下清清楚楚地看到的呀。”</p>

郑氏的高贵冷艳范完全维持不下去，再这样下去，萩娘会揪着他们是不是在吃饭这个问题不放和她胡搅蛮缠说个半天。</p>

她冷笑一声，问道：“好，既然在用膳，那为何看到我进来就要跑？”</p>

寄奴一脸老实的样子，说道：“我，我肚子疼……”</p>

臧俊都听不下去了：“胡闹！都在胡闹！”一甩袖子就要走。</p>

郑氏此时也顾不得自己之前构思的那些套路了，赶紧拉住臧俊说道：“阿郎，还有别的事呢，您稍安勿躁。”</p>

她又对着严妈妈说道，“把采葑带上来问话。”</p>

采葑上场的架势十分浩大，她坐在软藤编制的箯舆上，由两个家奴抬了过来，气息奄奄地趴在了地上，显然是被用过重刑的样子。</p>

臧俊怒指着郑氏的鼻子道：“你怎的下手这般重？我们臧家何尝有这样苛待下人的规矩，你……你也太过狠毒了。”</p>

郑氏也是一惊，昨天动刑的时候都吩咐了不要往显眼处和要害招呼，怎的这般看来竟是与预期的完全不一样，这样的伤势，说是刑求都不为过了。</p>

她赶紧掩饰道：“夫君过虑了，严妈妈向来体贴下人，问话的时候仅仅是小惩大诫而已。”</p>

又转向采葑问道：“昨晚你交代的事情，再跟阿郎说一遍。”</p>

采葑迷迷糊糊地说道：“不知主母要听哪件事？”</p>

郑氏不好直接说事，免得有指使之嫌，只好和颜悦色地说道：“你都一一说了罢，只不许有遗漏。”</p>

萩娘见了采葑的伤势，原本对她的那些不满也烟消云散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人身更是肉长的，这样重的刑用下去，只怕自己都经受不住，虽则平日对几个丫鬟都十分和气，到底也没有过命的交情，能为了主子做到这一步，已是十分不易了。</p>

采葑答道：“女郎最喜欢的菊花是紫色的翠菊，最爱喝的茶叶是六安茶，茶水要八分温热的，略烫的那种……最喜欢的寝衣是那个黄花梨顶竖柜左边抽屉里的月白色袍服，最喜欢梳的发式是双平髻，配一对海水纹青玉簪……最喜欢的香料是雪中春信……”</p>

“够了！”郑氏没耐心听她絮絮叨叨，直截了当地说：“你就先说说刘家郎君的事情吧。”</p>

采葑应道：“是……”</p>

“刘家小公子是在去年夏天第一次爬进我们家的，那时候他还那么小……”采葑象征性地比了一下个子，继续说道：“开始女郎还以为是小狗小猫爬进来了，大家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个孩子，脸上手上都是伤，因为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天色又晚了，女郎心地善良，才留了他洗漱，用膳。只是第二天那孩子自己跑了，因此也就随他去了。”</p>

郑氏得意地问道：“这么说来，刘家公子在去年就与大娘熟识，并且交往至今，没错吧？”</p>

采葑没有说话，用歉意的目光看着萩娘。</p>

萩娘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寄奴来西苑的事情本就不是秘密，即便采葑不说，其他人也未必不知道，就连那个呆头鹅郑玉都见过。她抚慰地对采葑点点头，微笑地问道：“不知母亲首次去季子庙上香是在何时？”</p>

这话问的突兀，郑氏见她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下，答道：“这哪还记得清，十来岁的时候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