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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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音师》的拍摄周期，只有一个礼拜，还不包括周末。</p>

满打满算也就五天。</p>

十三分钟的片长，整整五天时间拍摄，已然算是制作相当精良了。</p>

其实如果按照陆豪那吓死人的零失误效率来拍，甚至三天都用不了。</p>

主要是等另一位重要配角的档期。</p>

这部电影是没有女主的。</p>

所有配角基本都是打酱油的，唯一有重量的女性角色，就是片尾那个杀死了自己丈夫的老太太。</p>

这个角色对演技的要求很高，一般群演还真驾驭不了。</p>

楚雯费了不少力气，请来了她在学校的老师。</p>

一位真正的老戏骨。</p>

老太太叫容明启，六十刚出头，干干巴巴麻麻咧咧，头发也花白，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p>

容老师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演过很多经典角色。</p>

最让人称道的便是还珠中的容嬷嬷。</p>

堪称很多人的童年阴影。</p>

今天陆豪和她对戏。</p>

“配音师，第十三场第二幕，action！”</p>

叮铃。</p>

一间老式公寓的阁楼里，陆豪扮演的男主钢琴调音师按响了门铃。</p>

“是谁？”</p>

门内老太太的声音响起，稳，很稳。</p>

“调音师，夫人。”</p>

“谁？”</p>

“我是钢琴调音师。”</p>

“我丈夫不在家，你改天再来吧。”</p>

“我是盲人，来到您家是很不容易的。”</p>

门内静默将近十秒钟。</p>

调音师不耐烦的再次按响门铃。</p>

他早已习惯人们的诸多优待，也早已习惯用盲人的身份，获得很多的便利。</p>

门开了。</p>

进门。</p>

公寓全部窗帘都拉着，沙发上，坐着个满头是血的老头，鲜血流了一地，木质地板也被浸透。</p>

他踩在血迹上，摔倒了。</p>

血迹中有股刺鼻的油漆味，是老太太为了掩饰血腥味的临时布置。</p>

调音师意识到危险，不敢动，装作一个真正的盲人。</p>

老太太则是不断试探，先让他脱掉衣服帮忙清理，再摘下他的眼镜，仔细观察瞳孔。</p>

观察好一会儿。</p>

她没发现什么，拿着调音师的衣服和眼镜去清理。</p>

调音师一边调试钢琴音色，一边思索对策。</p>

这时他忽然想到，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有一本笔记本。</p>

盲人怎么会需要笔记本？</p>

镜头切换。</p>

切到沙发上满身血污被爆头死掉的老头。</p>

脚步声响起。</p>

老太太回来了。</p>

就站在调音师身后。</p>

一动不动。</p>

她举着一把钉枪。</p>

双手很稳。</p>

钢琴曲声响起。</p>

然后是调音师的心理活动旁白。</p>

“我是个盲人，我应该继续演奏。”</p>

“自我开始演奏，她就一直没动过。”</p>

“在我演奏期间，她不能杀我。”</p>

“她不能杀我……”</p>

这幕戏，大部分都是远景镜头。</p>

赤裸着上身的调音师，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的老太太。</p>

钢琴。</p>

钉枪。</p>

如同油画般，极具张力和质感的画面。</p>

取景器里，楚雯看的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p>

画面并没有直观展示两人的演技，脸上的表情没有特写，但那种近乎凝滞的环境，狭窄空间里的死局气场，却被两人展现的淋漓尽致。</p>

其它剧组工作人员，也都是屏息凝神，完全代入电影的剧情中。</p>

如同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头顶，不知它是否会落下，更不知它何时落下。</p>